一句话让莫如笙感到疑惑。
　　苏思晴才刚有喜，周谨沉不好好陪着苏思晴，怎么会来她这里？
　　不等她开口问，周谨沉便道：“思晴体贴，她怕你因她有喜而心里不悦，特地让我过来陪陪你。”
　　莫如笙心口一滞。
　　若是以前，她只怕是会被这话伤得心口刺痛。
　　而此刻，莫如笙却只是苦笑。
　　闭了闭眼，她平静开口：“其实她大可放心，我是正妻，无论她生不生孩子，我对她的态度都不会变，夫君也不必如此勉强。”
　　她说得如此大方。
　　周谨沉却听得眉头一皱：“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你？”
　　不等莫如笙答话，他便嗤笑道：“你若有思晴一分贤良，我也多敬你一分。”
　　语罢他转身就走。
　　莫如笙呆在原地，半响，扯出一抹凄凉的笑。
　　她不懂周谨沉的意思。
　　这些年，她还不够贤惠？
　　这日过后。
　　莫如笙许久没见到过周谨沉。
　　整个府上独属侧院最为热闹，她这正院最为寂寥。
　　莫如笙却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整日拿着信纸，等着和十七岁的周谨沉对话。
　　那边的周谨沉大概终究少年心性，渐渐与她对话多了起来。
　　——今日书院蹴鞠比试，我方连胜。
　　——听闻莫如笙最近伤势好转，我叫人送了些滋补药，望她能早日痊愈。
　　——昨日在街上见到一枚素簪，总觉得跟莫如笙甚是相配，便买下赠去，也不知她可否喜欢。
　　莫如笙看着，脑海也时不时涌现新的记忆出来，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直到这日，那头的周谨沉跟她说：明日去陈府赴宴，不知能否见她一面。
　　看到这一句。
　　莫如笙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来，那是她第一次在定婚后见到周谨沉。
　　在宴上，周谨沉和苏思晴吟诗作画，被众人夸赞。
　　那也是她第一次尝到伤心滋味。
　　莫如笙想，这件事无需改变，照旧就好。
　　年少的自己看到这一幕，或许就能少喜欢周谨沉一点。
　　思索片刻，她写下：莫如笙心悦有才情之人，若有人相邀，你定要答应展露文采。
　　这句话，十七岁的周谨沉并没回。
　　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可没想到。
　　这晚，莫如笙的脑海却又一次出现了新记忆。
　　十五岁的莫如笙踏入陈府时，周谨沉主动来到她面前。
　　他看她眼神透着愧疚：“那日有人哄骗我，没能寻到你，抱歉。”
　　然后，十七岁的周谨沉对她嘘寒问暖，关心至极。
　　整个宴席，周谨沉始终与她待在一处。
　　就连他的恩师提议让他和苏思晴吟诗作画时，他也直接拒绝。
　　“我已与莫如笙定亲，不该再跟其他女子吟诗作画，恐惹争议。”
　　他语气温和，却一字一句稳稳击中莫如笙的心。
　　咚咚几声。
　　莫如笙仿若能感受到当时自己的心跳声。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独有的偏爱。
　　记起这些。
　　莫如笙的眼眶却泛起酸涩来。
　　她忍不住在纸面上问：你为什么要为了莫如笙拒绝苏思晴？
　　那头的周谨沉没有立刻回应。
　　莫如笙就这么等着。
　　从傍晚等到天黑，那上头才终于有了回应。
　　回应的话轻飘飘又理所应当：她是我将来的妻子，我护她天经地义。
　　脑袋嗡嗡作响。
　　莫如笙的心抑制不住狂跳。
　　可记起二十七岁周谨沉的所作所为，她的心又渐渐平静，涌上无尽的苦涩。
　　莫如笙僵硬写道：可你心悦之人，是苏思晴。
　　这话一出。
　　墨迹尚未干，十七岁的周谨沉就直接写了回应：你又胡言乱语！我从未喜欢过苏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