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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眸色一沉,看着李秋词的双眸似乎是能凝出冰来。
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兀自转身离开。
紫微宫再次陷入寂静,冷清得令人心慌。
李秋词被困宥于此,外面却在大张旗鼓庆贺女帝的生辰。
在这样灾情紧急的时刻,她身为皇帝,不在乎万民生死,却只在乎自己享乐。
民间百姓知晓,会再骂她是昏君。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最爱的男人云深所赐。
心口处的血已经止住,心头的痛意却绵延不绝,没有尽头。
冷,冷意传到骨髓。
李秋词蜷缩着抱住自己:“云深,我不会死,可我也会痛。”
无人回应。
只有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在脑子里回响:【抹杀倒计时,4天13小时35分44秒。】
所有的哀伤都悄无声息散在风里。
再次醒来,有宫人小心翼翼送上膳食:“陛下,吃点东西吧。”
这每一声陛下都如一记嘲讽的耳光,狠狠打在李秋词脸上。
那宫人却又说:“陛下,您得活下去才有希望。”
她轻轻将肺部浊气吐出,拿起勺子喝了一勺汤便蹙眉放下,问:“这是什么?”
不等宫人回答,铃铛声伴随着笑声响起。
“陛下,好喝吗?”
李秋词看见林绾绾,喉头不自觉发紧。
一日前还需要她的心头血救命的女人,此刻却活蹦乱跳。
她都能轻易看出的事,云深却心甘情愿沉溺,为她不惜大动干戈。
云深,你究竟是有多爱呢?
一想到此,李秋词如被重石击在心脏上,让她喘不过气。
“陛下刚刚问这是什么。”
对面,林绾绾出声将李秋词唤回。
她面容娇艳,眼眸却恶毒无比:“这是你的长生啊!”
李秋词心神一震,猛地将那盘子打翻,手微微发着抖。
“长生!”
长生是云深送给她的马。
当时云深说这只小马驹体弱,很难养活,可要是一旦长成,必定是驰骋一方的王者。
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攥紧了手。
又是云深牵起她的手,意有所指地告诉她:“殿下,我们养得活。”
两人日夜照看着,原本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小马竟一日日鲜活强壮起来。
它能驰骋那日,李秋词抚摸着它的鬃毛:“以后你就叫长生。”
长生似乎听懂了一般,不停蹭她的手。
再后来,长生还带着她和云深逃出过敌军的包围圈……
李秋词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林绾绾,嘶声道:“你竟敢杀了朕的长生?”
长生对她来说早已不只是一匹马,而是伙伴,如亲人一般。
林绾绾笑盈盈道:“今日不是陛下生辰吗,我想着长生这名字寓意极好,这才差人炖了送过来,想祈求陛下万岁长生呢!”
她话语里的恶意昭然若揭。
李秋词的心痛不可遏,眼神阴戾至极:“林绾绾,你最好求云深护你一辈子,若是落到朕手里,朕必将你千刀万剐。”
说曹操曹操到,云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
“陛下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你这一辈子,都踏不出这紫微宫。”
李秋词攥紧手,声音都在发颤:“云深,你知道她杀了长生吗?”
云深眼眸微闪,转瞬却又恢复得平静无澜。
“不过一个畜生,死了便死了。”
李秋词怔仲一瞬。
她原以为云深只是对她一人残忍。
可云深连她腹中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更何况一匹马驹。
当年那个牵着她的手,坚定告诉她‘养得活’的少年,终究是与眼前之人一点点割裂,成为了记忆中的泡影。
她嘴角勾起,嘲讽一笑:“畜生尚且通人性,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云深置若罔闻,牵起林绾绾的手:“绾绾,该回去试嫁衣了。”
李秋词呼吸凝滞一瞬,手脚寸寸冰凉。
但她仍是硬撑着扯出一抹笑,嗓音沙哑至极:“甚好,狼心狗肺,真是天生一对。”
可嘴上这样说,待两人相携离开宫殿时。
月光将他们成双的影子拉长,衬得李秋词越发孤寂可怜。
这时,轰隆一声响。
外面燃起了烟火为帝王庆贺生辰的烟火,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纤细身影冲入殿中拉起李秋词。
“陛下,快跟臣走。”
李秋词看清来人,心猛地提起:“你来干什么?快走!”
来人是李秋词一手提拔起来的女官,皇城军副统领魏宛。
现如今文武百官都是云深的人,这是朝中为数不多还忠于李秋词的人。
魏宛压低声音:“陛下别担心,臣早已做好万全准备。”
话音落下,一队人马冲出来护住李秋词。
见状,李秋词不再犹豫。
一行人悄悄行至宫门口。
眼见大门缓缓打开,李秋词本已死寂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可踏出宫门的那瞬,一道凉薄至极的阴恻声音响起。
“更深露寒,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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