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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栀抬头,一瞬不瞬望他。
  “等你。”
  “你他妈有病吧白栀,我已经走了,懂吗,我已经走了!”
  “可是又回来了。”
  “要不回来呢?”
  “你会回来。”
  简直讲不通。
  江燃往前,单手将人扛到肩膀。
  他骂她,“死脑筋。”
  白栀没有反抗,任由头发垂落,隐忍片刻,在少年腰间咬了一口。
  他没反应。
  她便更加用力,牙关都酸软。
  这一刻,白栀真想咬死他!
  少年将沉闷倔强的女孩放到后座,伸手拂过凌乱的头发,温热的拇指摩挲脸颊,带来怜爱的酥麻,下一刻,冰冷残酷的话语又重重打在白栀脸上,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到底要招惹多少人,钓男人有瘾?”
  白栀紧绷的神经骤然断开,泪失控地涌出眼眶。
  她没有,她没有,她没有!谁都可以说她贱,就只有他不可以!
  江燃怔住,像是被她的泪烫伤,整个人一颤,迷离低垂的桃花眼变得凌厉破碎,生出叫人胆寒的狠来,“不许哭!白栀,你哭给谁看呢!”
  “班长因为帮我被班上的人说闲话,我找季浩然是为了联络班长。”
  白栀低下头,眼泪噼里啪啦落在裤腿,偏偏一点声音也没有,牙根紧咬,嘴唇紧抿,双手紧握,边哭边平静地跟他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放屁,你们还打情骂俏。”
  “他帮忙带了个面包,我给他钱,他不要……对了,我面包呢?”追江燃的路上弄掉了吧,白栀翻遍口袋死活找不到,肩膀慢慢垮塌,唯一的证据也不见了。
  她掖住手袖擦脸,泪还是止不住。
  “我回学校了。”
  江燃按住她的肩膀,强硬的语气泄了劲,尾音发颤。
  “别哭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在你面前都不能哭,我……再也没有可以哭的地方了。”白栀撑着座椅,单脚跳下来,瘦弱的身体像台风中一节飘摇的小树枝,风再大一点,就要断了,随水漂走了,再也找不到了。
  都说眼泪是女人的武器,可没有人心疼,哭只会惹人嫌,招人笑。
  她早就知道的。
  早就懒得哭了。
  江燃伸手捧住巴掌大的小脸,直视她的眼睛。
  “那你哭吧。”
  他这么说,白栀反而哭不出来,女孩猛地吸下鼻子,知道没控制好情绪吓着他了,抿住唇,摇头。
  江燃将她重新抱上座。
  “坐过吗,抓紧我。”
  “好。”
  “怕吗?”
  “不怕。”白栀缩着脑袋抱紧江燃的腰,微弱的声音消失在凌冽喧嚣的风中,“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都没关系。”
  江燃身体一紧,顿了顿才启动机车。
  ……
  中心医院门诊。
  医生正在帮白栀检查伤势,手机铃声响起,她按开,江燃接了过去,隔着段距离都能听到老周的声音。
  “她摔了,我送医院。”
  “医务室顶个屁用,就会擦点红药水,脚踝扭了,待会儿要拍片,挂了……哎,你别来了,烦不烦啊,医药费我会给,才多少钱……会不会讲话,谁欺负她了?”
  “明明是她欺负我,别颠倒黑白。”
  江燃挂掉电话,拽了下白栀的马尾,一脸不爽。
  “笑屁啊。”
  白栀正襟危坐,有点委屈,“谁笑了?”
  医生打量两人片刻,笑起来,开过单子,让待会儿拿片子来看。折腾到下午,肿包消了些,药都没开,医生就让他们回去上课。
  江燃皱眉,“会不会看病?这么严重的伤势不休息个十来天?”
  医生笑了笑,“江一中的学生吧?”
  江燃沉默。
  医生继续说:“别想借机逃课,这点伤不影响上课,明天就能走了,小孩子哪有这么脆弱?”
  白栀已经能走了,扶着墙壁小声道:“确实没事。”
  江燃瞥她一眼,拎着印有中心医院标识的塑料袋出来,里面是病历本、各种单子以及X光的片子,知道她没事,把塑料袋甩了过去。
  白栀张开双手接住,乖巧拎着。
  她说要回学校,江燃默了默,冷不丁道:“你不饿吗?”
  “不饿。”
  “中饭、晚饭都没吃,你吃空气饱的?”
  “你饿吗?”
  “……废话。”
  从早上白栀扭伤,他的心就高高提着,胃也难受,赌气骑车先走还摔了一跤,疼都不知道,哪里知道饿?这会儿看她能走了才晓得饿,快饿死了。
  他领她去吃饭。
  就在医院后面过去一条街,新建的商业广场,四周停放着光鲜的私家车,食铺也全是看起来就很贵的特色私房菜。
  白栀坐下,看过菜单,只要了一碗鸡汤粉。
  东西挺贵的,她没有什么零花钱。江燃要了炸丸子、炒牛肉、卤猪蹄还有一锅海鲜粥,点菜都不带停顿的。
  白栀眼皮跳了跳,去摸裤兜。
  他看都没看她,撕开保鲜膜取碗碟,熟练地用茶水洗了一遍,然后又一遍。
  “紧张什么?跟女生出来还能要你给钱?”
  白栀拢了拢手袖,停顿片刻,平静道:“你经常请女生吃东西哦。”
  尾音拖长了。
  不是她平时说话的腔调。
  江燃一怔,没答,把洗好的碗碟推过去,想了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白栀红着脸正要说谢谢,少年又把碗碟收了回来。
  “自己动手。”
  “……哦。”白栀飞快看他一眼,低头用筷子戳开保鲜膜,刚想开口问他要电话,现在全部咽了回去。
  真是的,干嘛问些不该问的问题。
  他请谁吃饭重要吗?
  菜很快上来。
  白栀喝口汤,舒服地眯起眼睛,好久没喝鸡汤了,一连喝了好几口才举起筷子捞粉。
  江燃收回目光,无聊地捡着面前的菜。
  “我尝尝。”他垂着眼睛说。
  “我吃过了。”白栀从雾气腾腾的瓷碗抬起头来,脸嫩得能掐出水,嘴巴沾着亮晶晶的油光。
  江燃喉结动了动,直接把汤粉的碗霸道地端到面前。
  白栀没办法,只好端起碗吃饭。
  剩tຊ的鸡汤粉不多,江燃两口捞了,连汤都喝光,见她一个劲吃饭,皱眉道:“你是饭桶吗?先吃菜。”
  “哦。”
  白栀夹了牛肉,几次想啃猪蹄都没下筷子。江燃真的有点毛,直接把装猪蹄的盘子放到她面前,口气怪冲,“快吃,吃什么补什么。”
  白栀一怔,忽然笑起来。
  从小妈妈就教她只捡面前的盘子吃,当着人的面不要啃骨头,太难看。爸爸从不关心她吃什么,怎么吃,会把盘子放到她面前的,除了一直照顾她的保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那你是不是要吃猪头?”她揩下眼睛,笑盈盈问。
  “……”
  “嗯,对了,还有猪心猪肺。”
  “骂谁没心没肺呢?”
  江燃抬头,眼神不善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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