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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你给我住口!”
  大族长刚来,就听到三族长的话,他重重的将拐杖杵在地上。
  随着大族长一声呵斥,人群里,窃窃私语的妇人们也都住了嘴。
  年轻的小妇人更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只一些婆婆一脸赞同,觉得三族长的提议不错,有了这个警示在这里,家里的那些小蹄子还不得老老实实的做人!
  “大哥!”
  三族长不服气的看了眼大族长,“大哥,淮安家的打了隔房的婶娘这事儿,必须要从重处罚。
  如果不从重处罚,以后村里的小媳妇儿们有样学样,那李家村以后岂不是,家家永无宁日?”
  “三族长说的是,这才进门几天啊,就打这个揍那个的,村里待的久了,岂不是连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要挨打?”
  村长夫人顶着一张没消肿的脸,站在人群里起哄。
  今儿顶着大雪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将这小贱人弄个半死,若不然,她与远儿受的罪,何时才能讨回来。
  听到村长夫人这样说,从来以村长一家鞍前马后的婆子立马附和,
  “就是,这小蹄子不老实,就得好好收拾。”
  “我在李家村过了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那个新进门的娘子这么殴打长辈的。”
  几人说的好像云初是无辜跑去老宅打人似的,人群中甚至有人已经在暗暗指责云初的不懂事。
  毕竟,云初与老宅的纠葛,也就只有周围的几家邻居知道。
  李家村依山傍水而建,李淮安家是新起的院子,在村口的边儿上。
  大部分人家集中在一起,自然也就不了解事情的经过。
  站在人群里的张桂花听到她们如此歪曲事实,气的对着几个婆子大骂:
  “可去他娘的,谁规定了小辈就该被老一辈的欺负。
  人淮安家的就没有错,依我看,是有人嘴贱活该。
  受了欺负还不不能张嘴了,凭什么?要不是他们太过分,人淮安媳妇儿看得上碰他们?
  是他们先将人家婆婆打个半死,人家谢氏才气不过去讨个公道,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将黑白颠倒过来了呢?”
  “就是,我娘说的对,云初嫂嫂打得好,谁让他们欺负人。”
  李连弟话音刚落,就被张桂花捂住了嘴。
  她可以说,但是女儿不能说,再过两年她家老大可是要说亲的,这死丫头口无遮拦的,可别妨碍了姐妹俩的亲事。
  大族长听着人群里的闹剧,睨了一眼身侧的三族长,没有理会他的说辞,只看着台上的人问:
  “淮安,今儿这事,你想怎么处理?”
  李淮安看了眼大族长,提衣跪在地上,“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相鼠有体,人而无礼tຊ。
  淮安别无所求,只求大族长能给我娘一个公道与体面,我不想让当年的悲剧,再重现于我娘身上!”
  少年挺直的脊背,绷的直直的,目光清冷的望着眼前的空地。
  “淮安铭记大族长当年的教诲,只是,如今这般,实属于无奈之举!”
  “你先起来,这事儿我们慢慢商量!”
  大族长上前,想将人拉起来。
  “还望大族长将当年我爹去世的真相告知于人,今日,这子孙告祖的罪责,淮安自己承担!”
  “你”
  大族长看着他倔强的样子,闭了闭眼睛,造孽啊!
  “什么真相?”
  “他们在说什么?”
  “他爹死的真相?孙告祖?什么意思?我怎么糊涂了?”
  “嗨,这有啥糊涂的,听他那话,不就是李老根害死了儿子李远方吗?”
  “啥?不会吧,李老根他害死了亲儿子?”
  人群里议论纷纷,众人都不敢相信,李远方是他爹害死的。
  只几位族长一脸严肃的样子,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了!
  张桂花咬了咬牙,畜生啊!
  居然还有这一出!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爹已经去了八年了,如今你旧事重提,敲了同鼓,又是孙告祖,没有六十杖是下不来的。”
  三族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看。
  李淮安依旧面不改色的,目光望着大族长,“还望大族长能秉公处理!”
  “你,好好好,既然如此,你先把这六十仗受了,再说你爷爷与你爹的事情。”
  “三哥,这事儿不能这么做!”
  “不错,六十仗太多了!”
  “淮安这身子,你看像是挨的住六十仗的人吗?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几位族长也怕真的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都在劝说三族长。
  “多吗?他先是敲同鼓,又是不孝不悌,六十仗已经是我酌情减了的。”
  三族长丝毫不退让!
  这话听的人群里一阵喧闹,“天,我突然觉得张氏母子好可怜!”
  “谁说不是呢,李远方那么好一个人,居然被他爹害死了,没看出来,李老根他这么毒啊?”
  “说的是,我倒是偏心我家小儿子,可老大该有的啥都有了,李老根两口子,咋想的啊。
  远方那孩子,那么孝顺,李老根家里的箱子桌子板凳,可都是远方亲手做的。”
  “嗨,还能咋想,他们家人多,住不开了呗,我听平安家那小子说,他二爷家的院子,迟早是他的。”
  “啥,这么小的娃娃就敢说这话?”
  “那肯定是大人说的,娃娃跑出来学舌的,我家胖丫回来跟我学的。
  起先我还没在意,啧啧,有了今儿这一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三族长看着台上的少年,心里闪过一股不好的预感,“李淮安,你爷不过是拿了你爹给他的孝敬银子而已,你这么说,可是不孝啊!”
  “来人,上刑!既然敢告祖父,那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李淮安讽刺的看他,“朝廷早就颁布了新律,子告父,受鞭刑十,祖父长于父,我最多只受十五。”
  三族长闻言心里不满,“非宗祠族长者,敲同鼓可仗三十,这是规矩,任你说破了天去,也不能免了去!”
  三族长并不想放过他!
  今日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若是让他一朝翻身,那必定会伺机报复。
  这话听的几位族长直皱眉。
  这几年,朝廷的风向有些不对,村里没有什么大事他们都不出门。
  且朝廷有意打压世家宗族的力量,他们也都不出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今儿这事,要是按照老三的想法来处理了,恐怕就 太过了。
  他们只想安安稳稳的养老,可不想老了老了,成为皇帝推行新政路上的活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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