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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那是……郑修仪与谁在那说话呢?”
  谢轻宵远远便看见了郑修容与另一个穿着打扮像是同为九嫔位份的人在前面不远的亭子里说话。
  郑修容是萧太后所出的安荣公主寻了机会献给皇帝的,音色悠扬婉转,擅操弹琵琶,平日里和萧妃的关系似乎不错,初时封的宝林的位份又很快升到了九嫔。
  身旁的东姑细细辨认了一番说道:“那正是不久前刚回宫的楚充容了,主子可要去见一见?”
  谢轻宵思索了一阵才说:“明日请安时一见也可……”
  “不知你在佛寺里待得可还习惯?不管如何,宫里有陛下与萧太后在,你又是充容的位份,总要比佛寺好一些的。”
  郑修容的眉眼间稍有些不耐,听到了身后隐隐传来的有些耳熟的说话声,立即回过身来,摆摆手朝谢轻宵招呼道:
  “可是谢美人?怎么不过来?”
  郑修容走上前几步亲亲密密地拉住谢轻宵说道:“这是楚充容,今日你没到立政殿请安,便是正好错过了,不过既然在这亭子里相遇,自然也不算是晚的。”
  楚充容穿着一身藤纹水绿高腰襦裙,一袭青丝便只用着几个极为简单的发簪固定住,整个人却有些内敛过头露了几分木讷出来,不过眉眼间隐隐的一点烦躁倒是让整个人生动了许多。
  看着袖子上突起的形状大概是从佛寺里带来的佛珠了。
  谢轻宵的视线在那佛珠上停留了一瞬,行了礼说道:“见过楚充容。”
  楚充容注意到谢轻宵的视线,嘴边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说道:“前些日子知道本宫要走,住持见本宫在庙里礼佛心诚,便特地赠送给本宫一串开过光的佛珠,说可以保本宫身体康健,万事无忧的。”
  “那楚充容想必是极为住持看重的了,改日必当前去拜访楚充容去讨教佛法,”谢轻宵又笑着说道:“不知楚充容在佛寺里可还好?”
  “不过是比宫里清贫了些,不过人在宫中心里也总是躁动不安,去礼佛静心也是好的,不过本宫去佛寺的时间总归短了些,受佛法熏陶不过几日,佛法精妙,这宫里萧太后读佛法多年,萧太后想必懂得更多些,本宫尚不及太后的十分之一二。”
  谢轻宵点点头,略带可惜说道:“早些年便听说太后的兰质蕙心,年轻时也是大名鼎鼎的才女,只可惜萧太后深居简出,也不喜嘈杂,入宫这几日竟是一面也未见过。”
  “萧太后应是不会反感我们这些小辈们前往兴庆宫尽孝的。”
  “楚充容先前不是还同我说萧太后召你前往兴庆宫共同谈论佛法吗?”郑修容原先眉眼间的不耐更甚了,突然插话进来,朝着楚充容说道:“楚充容这番去了佛寺几月,便未曾与萧太后相见了,与萧太后遇见时萧太后可时常念叨着楚充容呢,可别让萧太后等急了。”
  被着郑修容这样说,楚充容就算是再傻也听出什么来了,笑容多少有些勉强,“萧太后那边确实该等得有些急了,谢美人便改日再来吧。”
  说罢,便匆匆走远了。
  “佛法精深,读起来难,若是真的学懂了怕是更难,楚充容在佛寺里待了这么些时日可还是没变多少呢。”郑修容眉眼间放松了些,对着谢轻宵说道:
  “闲来无事,不如谢美人同我一起逛逛如何?”
  “也好。”谢轻宵走在郑修仪身边轻声说道:“我瞧着楚充容周身气质内敛,眉目间也甚是平静沉稳,完全不像是有些什么烦心事儿的模样,怎么好端端地便要去佛寺里了呢?一待便就是几月。”
  虽说徐德妃先前和自己讲过一次……谢轻宵看了一眼身旁的郑修容,这次却是个试探郑修仪态度的好机会,而且刚刚郑修容好巧不巧地突然打断了楚充容,怕是还有什么事情。
  不过在佛寺里一待便是这么久,这楚充容可真是不怕皇帝就这么忘了她。
  谢轻宵有种预感,楚充容可能不止因那一点事情便自己主动去了佛寺,楚充容瞧着也不像是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错的模样,迁怒找个能在陛下身边说上话的妃子或者公公即可,可若是真的失了恩宠便是真的难了。
  而且看郑修容最后说那番话的模样,太后真的能时时挂念着楚充容?
  “谁知道楚充容怎么想的呢?说不定在还未入宫之前便对佛法感兴趣了,这宫里又寂寞,正巧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处便主动求陛下让她在佛寺里待几月了。”郑修容搪塞道。
  对佛法感兴趣?那tຊ楚充容在入宫之前便应做尼姑去了,哪儿还会有什么楚充容?
  郑修容的嘴比徐德妃是严实了许多。
  郑修容是不怎么喜楚充容的,知道怕是问不出什么来恐怕还会惹了郑修仪的不悦,谢轻宵便不在同她谈起楚充容了。
  等到回到飞霜殿后,东姑才到谢轻宵耳边轻声说道:“主子,萧太后是最不喜别人随随便便去拜见的,那楚充容怕是根本不安好心,若是换了个刚入宫没多久的秀女冒失前去,恐怕还会惹了太后的厌烦,这去了佛寺回来心还这般脏。”
  “放心,太后喜清净,我本也没打算贸然便到兴庆宫去。”
  萧妃有着协理六宫之权,不过恩宠并不盛,可还是总能下燕皇后的面子,光明正大地和燕皇后叫板,不还是背后的萧太后只心系着她一人吗?
  萧妃怎么也是出自萧家,怕是也根本不会存在哪个妃子来同萧妃分太后的恩宠。
  “这是谢尚书嘱咐奴交给主子的。”
  东姑又交给了谢轻宵一个小的包袱。
  包袱里的荷包里是被叠起来的极为厚实的银票,不过……
  “这是什么?”谢轻宵拿起瓷瓶问道。
  “依着主子的法子,不少世家只能高价买咱们的香皂和澡豆,着实大出血了一回,东市和西市的铺子里也是日进斗金。”东姑看了眼瓷瓶声音陡然小了下来,
  “谢尚书知道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主子最近风头无两,恩宠正浓,后宫里斗争残酷,定是不少人盯上了主子,与其只能慌乱应对、任人宰割,谢尚书说……既然不想两相无事的话,那不如先下手为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一命便什么都是可能的。”
  谢轻宵的呼吸微微乱了一瞬,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瓷瓶,声音轻柔,“依你的话……这瓶里装的可是……”
  谢轻宵含着笑无声地吐出了个字。
  “正是。”东姑点点头,“不过奴给的到底毒性不强,谢尚书让主子酉时到惜花园里的那棵梨树下等他,说要亲手交给主子瓶毒性更强的。”
  惜花园?位置偏僻,离着宫门却也近,是个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坏事的地方。
  谢轻宵点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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