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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在大夫人那里呆了那么多天,这马上就要进宫了,大夫人也没见有什么动作,这是转了性吗?”
  谢轻宵将头发用软裹裹起,穿着一身男装在前面答道:“我近几日也深觉古怪,大夫人定是要有动作,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这几日大夫人也不再提起谢安玥了,谢轻宵看着大夫人用着像是蛇类捕捉猎物一般的眼神望着自己,用着那般恐怖的神色却偏偏要干着放下屠刀成佛的事情。
  临近进宫,这种不安感更是越来越强烈。
  指不定要给自己挖什么大坑。
  谢轻宵穿过行人看见了前面站着的中年男子立即快走几步迎上去。
  “吴叔,最近身体可好?”
  吴叔最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笑着说道:“奴也是沾了娘子的福分,连带着账薄都比以往好看了不少,这个肥皂初始到铺里时便十分受欢迎,价格不贵又用得久,长安城的娘子都采买了不少回去呢。”
  谢轻宵知道吴叔所言非虚,她上街时身边的人不时便会谈论起这个出现在长安城里的新鲜玩意。
  谢轻宵将吴叔拉到人较少的地方,压低声音说道:“我最近得知坊市中皂荚的价格可是一落千丈,甚至有不少人正出售栽着皂荚树的地。”
  吴叔瞧着这个看起来艳色逼人却又野心勃勃的谢家娘子,暗自吃惊,悄声说:“娘子的意思是让我们将那些皂荚和地收来?”
  谢轻宵点点头,“不错,西市的价钱可以再低一些,至于下一步动作……到时你可托长兄给带话。”
  吴叔面露难色,“这件事估计要不少的钱财,奴还需与主子请示。”
  “吴叔自便就好。”
  待吴叔转身走远后谢轻宵深色莫名,只感觉心中一直回荡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不甘与空洞。
  虽然是她在划分钱财时有些微薄的优势,可终究还是在依靠谢安澜,处处在受谢安澜的挟制,离开了他又举步维艰。
  她这算是自己主动进了属于谢安澜的看不见的牢笼中吗?不知她在主动去找谢安澜商议时,谢安澜又作何想。
  可这便是当下对于她来说最好的办法了。
  “主子?主子?”
  画茗在身旁担忧地看着她。
  谢轻宵顿时面色柔和下来,轻轻一笑,“我们今天出来不是要多玩一会儿吗?以后可没这个机会了,不如想一下等会要吃什么。”
  画茗走在谢轻宵身后,声音雀跃,“进宫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五色饼了……那就把西市的叫花鸡、胡饼和东市的五色饼通通吃一遍!”
  “东市聚臻楼的五色饼形状千奇百怪,甜而不腻,更是带着不同的花香气,听说可称得上一绝。”
  画茗的话刚巧说完,身着藏青色圆领袍的男子便从阴影中走出。
  男子站在柳树下,手持着一卷书册,乌黑透亮的眼睛下唇未启而先笑,气质温润,活脱脱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看到谢轻宵疑惑的眼神,男子略一行礼:“在下姓孟,单字一个朔,刚到长安城不久,先前同窗与我数次提起过东市聚臻楼的五色饼,只是苦于无人带路,不知能否烦请这位……郎君带路?”
  谢轻宵思考了一下,说道:“孟郎唤我六郎便可,请吧。”
  在同去聚臻楼的路上男子盯着行人手中的几块肥皂惊叹:“长安城可真是人杰地灵,这肥皂可是个新鲜又好用的东西,不知发现肥皂的人又该有何等风姿,若是江南也有这般的人物多好。”
  谢轻宵听着男子的话心里不由得汗颜,忙岔开了话题。
  “江南也是出了不少能人异士,那孟郎可是从江南上长安城来考取功名了?”
  “自然,阿娘去得早,嫡母出身高门大户,在下自是对功名看得重了些。”
  谢轻宵朝着孟朔的衣角处随意瞄了一眼,稍稍瞪大眼睛,随口安慰道:“寒窗苦读十数载自是为了考取功名,建功立业的。”
  这个孟朔又是哪来的读书人?!
  谢轻宵心下暗骂,像是要把藏在圆领袍下的冷汗都扇没一般,手中的折扇使得越来越快。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不如在试探一番。
  谢轻宵稳住呼吸,装作不经意般说道:“听着孟郎所说也是分外不易,不知孟郎今后的打算如何呢?可在江南有意中人?”
  谢轻宵说完后便暗自懊恼了一阵,这话实在过于大胆了,一招不慎怕是以后就难了。
  孟朔看着谢轻宵微微一笑,似乎毫不介意的模样,“家中嫡母强势,在下心中只有圣贤书,还未有意中人,婚配一说更是没有的。”
  谢轻宵听着孟朔的回话明白这话里真假掺半,只是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罢了。
  “见六郎丰神俊朗,气宇不凡,应是不缺娘子爱慕的,不知六郎可有意中人?家中小妹自幼乖巧可爱,六郎可愿一见?”
  谢轻宵听后心中更是掀起轩然大波,她哪敢在这节骨眼上和这个孟朔的小妹见上一见?再说他的小妹性格如何她这个看过书中描写的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谢轻宵勉强扯扯嘴角,试图拒绝,“孟郎说笑了,在下家中依靠经商为生,又如何能配得上舍妹?”
  谢轻宵眼中孟朔嘴角的笑已经变得坏得透心,只听着孟朔轻轻从嘴中吐出:“此言tຊ差矣,家妹深受家中长辈的喜爱,只要六郎从了家妹愿意随时伴着家妹,岂不是荣华富贵一生?”
  谢轻宵稍稍瞪大眼睛,这厮让自己从了他家里的小妹?!
  这是让自己女扮男装去公主府当个男宠吗?!
  她可不信这红唇白肤他看不出对面这个六郎是个女儿身!
  谢轻宵被孟朔吓了一跳可又马上转念一想,可这六郎是六郎,关她谢二娘子何事?
  谢轻宵面无表情,“正巧在下家中贫寒,阿耶日夜留恋赌场,阿娘病重,在下身无长物,若是令妹愿意怜惜可再好不过了。”
  这次倒是换孟朔愣住了。
  “这聚臻楼是到了,就在此别过吧。”
  这话说罢,谢轻宵便带着画茗走开了。
  “主子请郎君到马车一叙。”
  谢轻宵走后不久,便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侍从对孟朔说道。
  “带路吧。”
  马车中空间宽大,下铺着一层绣着唐草纹装饰的流黄色地毯,正中摆着一紫檀做的小方桌,小方桌上的茶盏还在不断冒着热气。
  谢安澜对着刚踏入马车的孟朔十分敷衍地行了一礼。
  “陛下英明神武,光明磊落,想必应是不会过分为难一个即将入宫的娘子吧?”
  谢安澜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声音上却是说不出的嘲讽。
  若不是那娘子被王家的纨绔子弟掳了去,他哪用得着让皇帝和谢轻宵见面?!
  这么想来心里便更不是滋味。
  孟朔或者说秦恒弈刚坐下便被噎了一下,“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朕可从没听过谢尚书家中有什么六郎和六娘子,谢尚书家中不是除了谢尚书便只有大娘子一人了吗?”
  谢安澜呛道:“那是家妹在祝陛下六六大顺。”
  秦恒弈没有提谢安澜所带的画卷与今日所见之人可说是完全不同,无论是谢大娘子还是谢二娘子、谢三娘子进宫对他来说并无什么不同。
  不过只识得大娘子不知其他娘子的存在罢了。
  “这谢大娘子确实有趣非常。”
  秦恒弈想到了谢轻宵的那一番话不由得眼中布满了笑意,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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