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想要再次偷空去找杨晓媛,扑了个空,一番打听,才知道女人转了病房,他又命令保镖推着自己匆匆赶去,看见一堆人忙进忙去重新准备时,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个周儒光还真是借鸡贼,怕他捷足先登,于是自称搞了一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戏。
他高声嚷嚷叫来院长。
“正巧,我一个待着无聊,不如就把我转到这件病房吧,我看你们准备的那张床就很不错。”
院长推了推眼镜,笑容不变,实则心底已经默默把这位找事孟小少爷翻来覆地骂了好几遍。
这位孟少爷早不转晚不转,偏偏这时候转,还指名道姓地要那张床,这不是的故意跟周二少爷作对吗?
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周家的继承人啊,这不是逼他自毁前程吗。
他客气笑笑,“孟少爷,不好意思,病房安排早就已经定好了,短时间内无法变动,要是您觉得现在这件病房待得不舒服的话,我给您换到顶楼怎么样,一抬头就能看见底下花园的景色,环境优美也有利于修养身体呢。”
院长嘴巴一张,便吐出一连串客气又敷衍的轱辘话,孟昱眉毛倒竖,下意识地想要拍拍桌子,却忘了自己还重伤在身,一时动作过大,又隐隐传来肌肉撕裂的痛苦。
他疼得龇牙咧嘴,语气越发不满。
“一点小要求都推三阻四,你就是瞧不起我,瞧不起孟家吧。”
旁人听见的孟家的名头还要怵上几下,可他背靠周家,自然不惧。
院长脸上的笑容温温和和,慈祥和蔼得如同儿童绘本里的白胡子老爷爷,他眸光温和,很是真挚地回答道。
“怎么会呢,孟少您想多了。”
这样的态度就像是一圈打倒了棉花上,心知这是敷衍,却又挑不出任何错处,白白让自己受一肚子窝囊气。
孟昱咬着牙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么跟我作对,不怕被孟家报复吗?”
“孟少你说笑了,我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就算做了什么让您不悦的事情,那也无可奈何,我想孟家会体谅的。”
眼见吓不到院长,孟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等他再回到病房,周儒光已经来了,他正在皱着眉头,让人把那套浮夸的床上用品换下去,换成医院的普通款式。
孟昱舔舔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周少还真是会享受,你要是不说,别人还以为你不是来陪床,而是来睡觉的呢。”
周儒光被这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看着门外样子凄惨可笑的孟昱,皱了皱眉头,眼神凉薄警惕。
“你怎么在这里,既然身体不好,那还是好好待在床上养病,小心跑来跑去给你留下什么病根。”
孟昱轻哼一声,“那就不牢你费心了。”
“我去哪儿,想要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孟家管不了我,也没人管得了,所以我劝周少不要白费这个力气。”
眼见气氛焦灼,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又隐隐有重启战火的趋势,杨晓媛捂唇低咳一声,适时打断了这场无声的对峙。
周儒光凑到她跟前,一脸忧心,“晓媛,你没事吧?”
杨晓媛苍白笑笑,“我没事,多谢你的关心。”
周儒光闻言骤然一默,情绪低沉,渐露懊悔。
“晓媛,那日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杨晓媛打断了他的话,“学长,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都是好意,如果不是的……”
说到这里,她看了孟昱一眼,默默噤了声。
孟昱轻啧一声,嗤笑道,“继续说下去啊,还是我这个反派在,耽误了你们在这里的上演煽情偶像剧啊?”
周儒光瞪了他一眼,愣愣喝道,“孟昱,事情都是因你而起,现在你居然一点悔意都没有,晓媛真是白救你了,我看你还是死在那场车祸里最好。”
孟昱气得面色铁青,他冷冷盯了周儒光一眼,又盯向杨晓媛,发现女人默默撇过头,没有反驳的意思,他的薄唇绷得越发的直,下颚绷紧,黑沉沉的眼珠子里含着燎原的火气。
“是啊,可惜祸害遗千年,只有我在,你们就别想顺心顺意。”
杨晓媛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忍不住了。
“孟少,我和学长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们过不去?”
我们?两个简简单单的字,一下就给他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他捏紧轮椅扶手,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连伤口重新撕裂流血了,他都没有察觉。
“怎么,只有我不在了,你就觉得舒心了,那正巧,车祸的时候,你就不该救我,你要是不救我,现在说不定就如愿了,哪里还轮到跟我这个反派拉拉扯扯。”
杨晓媛听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反驳。
“生命可贵,大家好不容易活下来,平安无事,你何必这么说,你就算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开心的。”
杨晓媛预期复杂,“我还做不到,看着一条鲜活人命在我面前流逝,我还能拍手大笑。”
孟昱微微一怔,一瞬不瞬地看着杨晓媛,他把杨晓媛话里的真挚所震动,一时半会儿间,竟说不出什么的反驳的话。
他懒懒垂下眼皮,神情冷漠,只叫保安推着自己离开。
看着他走远,周儒光连忙保证,“晓媛,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再来骚扰你了。”
杨晓媛轻轻点了点头,脸颊有点红,“我听护士说,学长你打算在这里住下来?”
“有我陪着你,那个孟昱也不敢太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