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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瑞雪看着陆清昶的脸,他还很年轻,可是没有大多数青年男子常爱许诺的永远。
  “你不要多想,买些首饰给你攒着的意思是哪天我要是死了,你手里有些金银细软也能安稳吃几年白饭。至于再以后嘛,你就找个男人嫁了吧,嫁个徐部长那样的老头,不缺吃喝,但你日日看着他那张老脸和肚腩,必定也得想起我的好处来,叫你念叨我一辈子。”说罢他嘿嘿一笑,笑出了一排牙齿。
  他长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好看;他也是常笑的,可很多时候唐瑞雪都觉得他眼底其实是不喜不忧,无风无浪。
  那是要看过经过很多的人才会有的眼睛。
  真的可以假,假的也未必不是真,这个人嬉皮笑脸的时候很多,可她知道他是个有办法的。
  唐瑞雪收回视线,心里像装着一块将要融化的巧克力,嘴上却强硬:“我用得着你编排我以后怎样?你管的可真多。”
  陆清昶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真是好头发,黑而柔软,巫山一段云也就是这样了。
  他不再理她,心里很平静,因为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是日日赌命的人,不懂爱情,二十几年从没爱过谁;非要说的话,在这世道吃饱喝足有钱花,就是他以为最好的爱了。
幸子小姐
  阿古尔走马上任成了伪满政府行政部的高级参谋,同僚们有过去的满清子弟,也有趋炎附势的后起之秀。
  早上九点钟,阿古尔要出门去衙门,也就是现在的满洲国政府行政大楼上班。所谓上班也就是听听会议,在办公室里喝茶抽烟到中午了事。
  奉天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多的是当今汉奸新贵们家的太太小姐穿金戴银,也有许多衣着花花绿绿和服的女人迈着小碎步行走。
  阿古尔坐在那特制的、为了防止刺杀的防弹汽车里看那些人那些景,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很怪,是一种别别扭扭散发诡异的繁华。
  在阿古尔喝了一杯又一杯热茶,又抽了四根三炮台香烟后,总算到了下班时间。
  他一口气还没松出来,那个镶了三颗金牙的宋次长便来邀请他参加中午的聚餐了。
  “噢,我还有些事,就不去了。”
  宋清河一咧嘴,露出了明晃晃的金牙:“王爷,您就去吧。中森大将这次请客,主要就是请的您,有好事呢!”
  阿古尔冷笑一声,王爷?他算哪门子王爷!这天底下有一顿饭吃与不吃都做不了主的王爷?
  不情不愿的,阿古尔还是来到了中森一雄的饭局上;他本以为是大型宴会,结果只是在一家日本料理店的二楼包间里。
  脱了鞋子坐到榻榻米上———来奉天已经一个多月了,他还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日本人放着凳子不坐,非要或盘腿或跪坐在地上吃饭。
  这间包厢里除了中森一雄、宋清河、名叫白景春的通译以外还有一个日本人。也就是阿古尔所熟悉的令川佐藤。
  宋清河是个狗腿子,一见中森一雄立刻狠狠恭维赞美了一番,也不管这个日本人的中文水平够不够听懂他那堆马屁。
  令川佐藤明显是觉得宋清河太能说了,趁他喘气的空连忙插话打断,只是话头转向了阿古尔:“王爷最近还好吗,许久不见,我很是挂念王爷。”
  阿古尔眼皮都懒得抬:“还好。”
  令川佐藤微笑道:“听说王爷在工作之余都呆在家里,很少出门活动,想必对奉天还不够熟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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