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死的时候，真的人生真的回想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反复浮现吗？
现在莫最就面临这这样的问题。
很奇怪，他的脑海里没有多少回忆，只有那年高中时，彼时也正年少的江澜宜把那张已经被揉皱的符箓还给他。
然后笑着对他说：“你能不能给我做一张学业符？这次模拟考我可不想再考砸了！”
氧气罩的雾气遮住了他的笑容，他轻声道。
“澜宜，你过来。”
江澜宜不明所以，轻轻走到他身边。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手稍微用力，就从他的枕头下方抽出一个简洁但是崭新的锦囊符包。
他递给江澜宜，示意她接下。
江澜宜虽然接下了这个锦囊符包，但是还是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
他说话很慢，氧气罩里的雾气消了又凝结。
“是你等会就会知道的秘密。”
江澜宜紧紧攥住符包，眼泪又开始大滴大滴的掉。
似乎是嫌氧气罩太麻烦，莫最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直接摘掉了这个碍事的东西。
“呼……”
莫最的眼神逐渐转向莫随，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因为早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十岁，所以我从来不让你学会那些本事，你会怨我吗？”
莫随眼睛通红，但还是倔强的不肯低头。
“不。”
如果一开始的命运就是这样，如果他才是哥哥，他也会做出一模一样的决定。
莫最有些欣慰的笑了：“阿随，你长大了。”
莫随拳头死死攥紧，他要是哭了那才丢人啊。
“咳咳……”
他重新躺下，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了。
或者他也笑累了，他缓缓望向窗外的的阳光。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晴天了吗？”
莫最掖了掖被子，睡的更舒服了一些。
“真好啊，能在一个好天气里睡上一次午觉，如果我就这么睡着了，不要叫醒我哦。”
他缓缓闭上了眼，这一次，他是真的睡着了。
不会再次醒来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主治医生推门而入，查看了病床上的情况，他长叹口气，看了看墙上的表。
“下午两点十三分，病患莫最因器官衰竭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节哀。”
莫最走了。
江澜宜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要不是方廷宇接住了他，她差点就瘫倒在地上了。
虽然她只是反应有些迟钝，但是她知道什么是死亡。
她以后再也见不到莫最了。
莫最留给她的符包被她死死的攥在自己的手里，好像只有那样，她才会抓到到逝去的时间。
只是不多时，那个符包就散出淡淡的光芒，飞快的钻入她的眉心中。
莫随瞳孔骤然紧缩。
原来是这样。
以命换命，以魂补魂。
这是莫最送给江澜宜的最后一份礼物。
从今天开始，江澜宜才算真正的回来了，她不会再心智不全，而将重获新生。
病房内。
江澜宜呆滞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困住了自己很久的房间，终于被人从外面砸开一样。
所有失去的，断裂的，忘记的记忆，全都接踵而至。
她想起来了自己是谁，她想起来自己的一切过往。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看着手中的符包，她垂下头，细碎的刘海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她低声喃喃。
“真笨，我们早就长大了，高中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哪还有什么模拟考啊。”
这份礼物，莫最送到也太迟了一些。
方廷宇站的离她远了些，并没有听见她刚刚说了什么。
见江澜宜缓缓站起，方廷宇还想去扶着她——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