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羽转过身来,但那个相框还握在手里,他看着沈储,问道:“林云可呢?”
沈储只觉得不可理喻和好笑,他语气也很平静,淡淡的问道:“顾黎羽,身为顾家的掌舵人,你别告诉我,你连人死了要去哪都不知道。”
不知道哪个字触到了顾黎羽的点,高大的男人声音里有了怒气:“我提醒你一下,沈储,林云可是我的妻子。”
“哦,顾总的妻子,那怎么来问我?几天前,顾总明明看到他们母子……”沈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顾黎羽喝道:“够了!沈储,我不需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什么,我只问一句话,林云可和乐乐去哪里了?”
沈储依旧平静,淡淡的开口:“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
顾黎羽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不由倒退了半步。
沈储的声音再度响起:“顾总也不必问我她们在哪里了,云可说过,如果那天你没有带他们走,以后也不必了,顾总若是不甘心我也没办法,我只是遵循云可的遗言罢了。”
顾黎羽猛然抬头,眼里都是狠厉:“沈储,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说遗言就是遗言?你觉得我会信?”
沈储的语气也严肃起来:“顾总!三年前,是你不信她,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凄惨是你无法想象的,云可是不受宠,但也是金钱堆起来的名门淑女,一个那样的人,成为泥泞里的存在,你可以想想她的绝望。”
“还有,乐乐的病,云可从未向我寻求帮助,每一次的治疗,都是她一分一分挣回来的,她要躲着你,要护着乐乐,要赚钱,你以为那三年她好过过一天吗!”
“哪怕她静静躺在你面前,你也只是不信,你既然不信她,又为何执着的要找到她?顾黎羽,这世上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云可活着的时候没对我提出什么要求,她死前的最后一个希望,我总要满足她。”
沈储很少有这么动怒的时候,他一字一顿:“云可说了,她不愿意再同你一起。”
生未同衾,死也不同穴。
这就是林云可最后的期望,这辈子,顾黎羽给她的苦太多,她不要了。
这是林云可的原话。
沈储说完,就在沙发上坐下来,对站在那里,像个雕塑的顾黎羽,不再多看一眼。
顾黎羽捏着相框,指尖青白,他第一次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无能为力。
就像当年,林云可丢下顾淇这个举动,无法被警方定罪,就像现在,面对死别,他连林云可的埋骨处都不知道。
就像他以为林云可会在他身边,顶着罪孽在他身边很久,却在朝夕之间,成了沈储嘴里的留下遗言之人。
这种措不及防的别离,这种莫名其妙的失去,完全不在顾黎羽的意料之中。
所以,顾黎羽不愿意相信,更不想逼着沈储带他去面对冰冷的事实。
沈储在骗他。
唯有这个认知,会让顾黎羽觉得好受一点。
林云可,一定还带着乐乐活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绝不可能成为两座冰冷的墓碑。
顾黎羽捏着相框,连招呼都没有跟沈储打一个,就离开了沈家。
门外传来油门的轰鸣声,沈储眼皮动了动,静静听着车声远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储喊来管家:“今天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面对沈储冷沉的脸色,管家低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