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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褐色泥浆中混杂着细小的砂砾,指尖传来的触感也不像是血液。
“虚惊一场。”关上水龙头,管道中“咕嘟咕嘟”的声音随之停止。
“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但却没有邪魅作祟的痕迹,就像是脏东西在故意跟我捉迷藏一样。”我一直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此次直播任务比在安心旅馆等死更加折磨人,无形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我的命运,这种感觉糟透了。
推开里间的门,一个个单独的所位出现。
“沈梦?你在吗?”没有回应,我试着推开隔间的小门。
“等等。”
秀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他抓住我推门的手:“主播,你应该知道厕所里的禁忌吧,深夜推开虚掩的门,可能会被困在里面的鬼娃娃抓走。”
“鬼娃娃?”
“这学校以前有个叫花子的女孩,听说才十六岁就被别人搞大了肚子,男方转学音信全无,可怜的花子最后就是在这间厕所里自杀的。”
“如果男方已经成年,法律上讲可以判处他死刑。”我面无表情,甩开秀木的手,推开第一间所位的门。
碎裂的瓷片中间长着青苔,墙壁上斑斑驳驳,也不知涂抹了什么东西。
“你别不当回事啊?这些校园里流传下来的故事肯定是有一定根据的。”秀木跑到第二个所位门口:“开门之前,你应该先敲门询问。”
说着,他抬手敲了敲刷了白漆的房门:“有人吗?花子小姐,我来陪你玩了。”
怪异的举止,低沉的声音,再加上这特定的环境,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吸了口气,举起摄像机用最快的速度,按照顺序把门打开。
“啪!啪!啪……嘭!”
一直开到最后一扇门,熟悉的“嘭嘭”声再次出现。
“奇怪,这扇门上锁了?”众所周知,卫生间的门只能从里面上锁,我示意三个孩子向后,右脚轻轻点地。
“你要干什么?”
“嘭!”巨响传遍实验楼,我一脚将门踹开。
摄像机对准所位拍摄,画面中虽然没有幽灵鬼怪,但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马桶上放着一个被拧下了脑袋的毛绒玩具。
拍打上面的灰尘,我拉近镜头:“看样子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
玩具的头被人用剪刀剪掉,露出里面破败的棉絮,细致观察,我发现在毛绒玩具的肚子上写着两个不太明显的汉字。
“薛飞?”
时间过去太久,字体模模糊糊,我只能半认半猜:“同名同姓?还是……”
“主播,你看到了什么?”秀木和薛飞凑了过来。
“没事,一个破烂玩具而已。”随手扔掉,我面不改色:“沈梦不在这里,继续找吧,夜长梦多,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离开一楼厕所,我们来到二楼,上楼时秀木还专门数了一下脚下的台阶,让他失望的是只有十二级,并没有多出一级来。
二楼大多数教室都上了锁,只有音乐教室和保健室的门能够打开。
两个房间离的很远,我拿着摄像机先推开了保健室的门,一张张床铺用帷幔隔开,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到临床有什么。
“碘伏、酒精、试剂……”门口的柜子里乱七八糟摆着各种药物,地上扔着黄褐色用过的绷带,再往前还能看见一张张散落的病历单。
弯腰拾起,年份大多在五年前,纸张被老鼠啃咬过,字迹模糊,依稀在姓名那一栏能看见郭俊杰三个字。
“看来那孩子是这里的常客,他不仅遭受着精神上的侮辱,肉体也经常被折磨。”有些意外的是,所有病历单上的照片都被撕下,那个孩子的长相似乎是这所学校不能公开的秘密。
“左耳轻伤,小指轻度骨折,大腿多处淤青……”每一张病历单上的记录都不严重,但这么多伤势频繁的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弱者被欺凌,若不反抗默默承受,那些人则会更加变本加厉。”
拉开床边帷幔,破旧的病床上,一滩滩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血迹和床单凝固在一起,颜色也不再鲜艳,但还是能感到几分战栗。
“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流这么多血?”
我在柜子上翻找,终于发现了日期距离今天最近的一份病例单。
“高处坠落,盆腔粉碎,内脏大面积出血,颅骨开裂……”这些症状让我联想到了网上关于新沪高中的一个传言,在全面封停学校之前,曾经有多名学生跳楼身亡。
封存在柜子里的病历单间接证明跳楼并非谣传,看着染血的床铺,我有些想不明白。
正常学校对于学生跳楼的处理方式应该是隔离现场,然后拨打110和120,绝不会擅自移动尸体,更别说搬到保健室里来。
我接连查看了几份病历单,脸色变得凝重。
“死亡并非个例。”在学校封停以前,仅仅跳楼的就有五人,这还是有记录的,去掉被刻意隐藏的,我预估自杀人数应该会很多。
“学习压力大?感情纠纷?”我摇了摇头:“集体死亡呈现一种特殊的规律,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
“在这些学生身上发生了什么?”五年的时间足以抹去真相,病历单也残缺不全,大部分连名字都看不清,只留下一张张黑白色的印刷照片。
“死亡原因是破解谜题的关键之一,这间保健室可能要多逗留一会了。”我掀开第二个床位旁边的帘子,被鲜血染黑的床单皱巴巴聚在一起。
单手提起床单,已经高度腐烂的床单抖开后,里面竟然还包裹着一件校服。
我忍着那股腐臭的味道把校服平铺在床上:“王秀?”
校服胸前别着的校牌有一个名字,三个字构成,不过最后一个字实在模糊看不清楚了。
往后又掀开几个床位的帘子,情况都差不多,等我走到最后一个床位时,手刚抓住帷幔,忽然感觉有人从里面碰了我一下。
“沈梦?”我后退两步,刚才的触感告诉我里面绝对藏有东西。
手机灯光调到最大,帘子边缘还在上下弹动,仿佛里面有一条刚被钓到岸上的活鱼。
“是你吗?说句话!”无人回应,我再次靠近,手抓住帘子边缘。
“叮叮叮!”
走廊另一端忽然传来急促的钢琴声,我吓得手一哆嗦,终是没有掀开。
拿起摄像机,快速赶往发出声音的教室,等我走后,保健室陷入死寂,只是最后一个床位里,慢慢伸出了一只塑料模型的手臂。
“怎么回事?”喘着气跑到走廊尽头,三个孩子正围在钢琴旁边:“刚才是你们在弹奏?”
“你问他,都是这家伙干的好事!”薛飞把秀木推到我面前。
秀木有些委屈:“你们这次是真的冤枉我了,我根本没碰钢琴。”
“我和樱子都在走廊里,当时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弹的?难道是它自已弹的?”薛飞揪起秀木衣领。
秀木双脚离地,声音却十分倔强:“不是我,不是我!这屋里绝对还有其他东西!”
“放屁!我给你说,今天要是找不到沈梦,你也别想回去!”
“别吵了,刚才可能真不是秀木弹的。”我抓紧摄像机,掌心一直在出汗:“咱们四个现在都在屋内,可是你们屏住呼吸仔细听……”
外面的走廊上由远及近,脚步声渐渐变得清晰。
“是沈梦!”薛飞松开揪着秀木衣领的手,大步跑向门口。
我伸手想拦,但没有抓住他。
“沈梦,你回来了?”脚步声停在门口,薛飞满怀希望的抬头,却看到一张呆滞的塑料模型脸歪歪斜斜伸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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