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作为心理医生我需要告诉你,双相患者的家属是最痛苦的,他们会经历非常严重的心理摧残,会一次次的充满希望,一次次的失望而归,看着你爱的人不断的伤害自己,甚至放弃生命,你会极其痛苦,信念感不强的家属,因此患上心理疾病的也不再少数,可是你要清楚,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放弃了他,就等同于把他推向深渊,所以我和你说的这一切,不是在逼你帮助邹亦北,而是希望你考虑清楚,做一个让自己不要后悔的选择。”“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清楚了自己的责任,只是我这辈子也就只剩下了自己了,
俞秋池的脸色逐渐苍白,她清楚邹亦北多少是会有一些心理疾病的,
但是不清楚会有这么严重,所以这么久以来,他都是怎么控制的,又是怎么不被她发现的,
他过的多难,他一个人挣扎了多少次,
“陈默,他很痛苦吧?”
女人哽咽着,心里泛酸,她攥着拳,小口小口的呼吸,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是的,他很痛苦。”
陈默面色平静的解释,
“情绪会经历极大的变化,可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也可能会伤害到身边的人,他的身上有不少的伤,应该都是自己造成的,
我知道,这些话我不该对你说,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帮助他了,
作为朋友,我不希望看着他的人生就这样结束,
或者……像,别的病人那样在医院过一辈子。”
人生结束……
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了,重到俞秋池不敢细想,
原来长久以来,她身边的这样看起来温柔无比,永远都会耐心的爱护她的男人,竟然有如此严重的心理问题,
这一瞬间仿佛一个十分重大的责任就突然落到了她的肩头,
此后她的生命不再是只有自己,她的人生也随之寄托了另一份责任。
陈默看得出她的情绪变化,根据他对俞秋池的了解,她是爱邹亦北的,
虽然不确定是否能接受他的问题,可是毕竟深爱,
她能帮忙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他也能理解,
毕竟谁的人生都是几十年而已,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责任和爱情就搭上自己,
伟大的爱情是奢侈品,不是所有人都会拥有,可这是邹亦北最后的希望。
“他从未开口说过,是怕我会因此离开他吧。”
女人缓缓抬眸,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是,也不是,
他其实最开始发病的时候是说过的,他向父亲寻求过帮助的,可是没人在乎,
那个时候人们对心理疾病并不了解,只会说他这是精神病,是遗传了他母亲的,
所以自那之后他便不再说了,不过他的情况不算特别严重,
没有因此对别人造成过太大的伤害,也没有自杀过。”
“自杀?”俞秋池的双手不由得攥的更紧了,
她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她是那样的深爱着这个男人,
无法想象,这个人终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她,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如果陈默不说这些,她也不会因此离开邹亦北,她深爱着这个男人,他也亦然,
且不说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单说这段时间,邹亦北对她到底有多好,
她都无法在得知他生病的时候,转身离开,
弃他于不顾和直接杀了他又有何区别,
“陈默,我明白了,所以,我应该做些什么?我怎么做能帮助到他?”
陈默继续解释,
“接下来,作为心理医生我需要告诉你,双相患者的家属是最痛苦的,
他们会经历非常严重的心理摧残,会一次次的充满希望,一次次的失望而归,
看着你爱的人不断的伤害自己,甚至放弃生命,
你会极其痛苦,信念感不强的家属,因此患上心理疾病的也不再少数,
可是你要清楚,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放弃了他,就等同于把他推向深渊,
所以我和你说的这一切,不是在逼你帮助邹亦北,
而是希望你考虑清楚,做一个让自己不要后悔的选择。”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清楚了自己的责任,只是我这辈子也就只剩下了自己了,
如果没有邹亦北,我或许能活,但是我的世界也从彩色变为黑白了,
未来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爱他,不只是过去和现在,
我愿意和他一起面对任何困难,我也从不是弱者,我有信心并且认为这不是盲目的自大,
陈医生,我很感谢你作为亦北朋友和我说的这番话,
既然如此,让我们一起帮他吧,他那样好的一个人,不该如此痛苦的过一生。”
陈默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对俞秋池的了解,有些片面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更是一个十分有能力的女性,
可忽然间发现,她也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单说一点,邹亦北还真是不如她了。
“好,有你的话我就放心了,邹太太,你真的很了不起。”
陈默赞赏的目光毫不吝啬的投向面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异常的坚定的女人。
“陈医生,邹亦北这样的朋友你都敢交,他不让你说的话你都敢说,你才是真的了不起啊!”
俞秋池笑着打趣,还不忘对他伸个大拇指,“不开玩笑了,我需要做些什么?”
陈默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咳了一声,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解释,
“目前,药物治疗仍是双相障碍的主要治疗方法,双相障碍患者治疗需注重,“综合
长期、患者与家属共同参与〞的三大原则。
綜合原则是指采取多重手段,如精神药物、物理治疗、心理治疗和危机干预等措施,综合运用以提高疗效;
长期原则是指,患者需要遵从医嘱长期治疗,
患者与家属共同参与原则,即家人参与患者的治疗过程,帮助患者提高依从性,减少复发。”
“嗯,明白一些但是不多,这样吧,陈医生我尽快说服他,去找你做一个专业的诊断,然后再确定一个治疗方案。”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林阳的惊慌的喊叫声让书房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谈完没有啊,夫人?您快出来,邹总找不到你,快疯了!”
俞秋池一秒钟就冲到了门口,拉开门飞快的跑到了刚才的房间,
“亦北!老公!”
男人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眼神里全是空洞的,
麻木的抬起头,见到人讨好的咧嘴笑着,可却瞬间泪流成河,
他撇着嘴,疯狂的摇头,嘴里念叨着,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对吗,对不起……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