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件衣服看着确实是很像,这能算是……情侣装吗?这个荒唐的念头一闪过,她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总觉得每次一见到褚熤,思绪就乱得跟个神经病似的。在她胡思乱想的十几秒里,褚熤也已走到她面前,对她微微一笑:“好巧啊。”“是啊,我……”在他面前本就不够淡定,如今因为衣服的事而心虚,卫凝然便更加觉得窘迫了,“来找个朋友,你呢?怎么会在这?”“来看个朋……”话未说完,他又顿住,短暂地停了两秒,忽然低头笑笑,改口道,“来看我爸。”
卫燃果然没能完整地享受到七天假期,才在家待了三天便被电话叫了回去,说是出了个大案子,人手不够。
他刚当警察那一年,每次回家爸妈最怕的就是他电话响,如今整整六年过去,该习惯的也早都习惯了。
倒是卫凝然运气不错,没有任何关于工作的事打扰到她,好好陪了几天父母,还去看了外公外婆。
可惜假期过得太悠闲,上班第一天就连起个床都困难。
洗漱完回房里换衣服时,见到衣柜里挂得平平整整的男款衬衫,她忽然就鬼使神差地取了下来,穿到身上。
这是褚熤那件,上次洗干净后就一直放着没再碰过。
虽然宽了些,但当休闲款穿也还不错。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想起尹佳人说的“男友风”,便没忍住脸上的笑意。
笑着笑着却又觉得,好无聊,也好可笑。
但还是不舍得脱下来。
算了,反正今天不去知行,尹佳人也还没回来上班,没人知道这是褚熤的衣服,就这么穿吧。
毕竟也算是自己花高价买来的,她那一柜子的衣服就没一件有这件衬衫贵的,不穿多浪费。
她这样说服自己。
坐在办公室里打了无数个哈欠,正想偷个懒睡一会儿,卫燃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姐,那个文件袋在你车上吗?”
“在啊,怎么了?现在就要送来给你?”
那是他走得急落在家里的东西,让卫凝然帮他带回来,昨天到桉市时已经很晚了,她就没送过去。
“你中午有时间吗?能不能直接帮我把东西送去第一监狱给晏贺明?”
卫燃是警校毕业的,同学遍布公安系统各个领域,晏贺明是一名狱警,跟卫凝然的关系也一直都不错。
仗着经理级别的人没那么严的考勤要求,卫凝然还没到中午下班时间就溜了出去。
从公司开到第一监狱,不堵车也得半个多小时。
监狱的门禁比较严,晏贺明提前打过招呼,卫凝然直接把车从大门里开了进去,但也仅止于这个停车场,别的地方她可不敢乱窜。
坐在车里等晏贺明的时候,她一边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一边脑洞大开地想着要是有人越狱会怎么逃,目光瞥到另一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时,整个人却都是一愣。
那车……好像褚熤那辆。
车牌被垃圾桶挡住了,她从车上下来,正想靠近仔细瞧瞧,便又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正朝那辆车缓缓靠近。
真的是褚熤。
他怎么会在这里?
褚熤显然也看到了卫凝然,脸上同样全是诧异,但顿了顿,他又继续如常地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看到褚熤身上的白衬衫,卫凝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
可现在还怎么躲?为什么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也能遇上?
但是很奇怪的,明明已经觉得很尴尬了,心里却又忍不住在想,他身上穿的,是她买的那件吗?
男士的白衬衫长得都差不多,她当初能买一模一样的,是因为她穿着这件的领标没剪,如今就这么看个外观,她还真不敢确定。
不过,两件衣服看着确实是很像,这能算是……情侣装吗?
这个荒唐的念头一闪过,她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总觉得每次一见到褚熤,思绪就乱得跟个神经病似的。
在她胡思乱想的十几秒里,褚熤也已走到她面前,对她微微一笑:“好巧啊。”
“是啊,我……”在他面前本就不够淡定,如今因为衣服的事而心虚,卫凝然便更加觉得窘迫了,“来找个朋友,你呢?怎么会在这?”
“来看个朋……”
话未说完,他又顿住,短暂地停了两秒,忽然低头笑笑,改口道,“来看我爸。”
卫凝然有些懵,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记得他们家是经商的,生意还做得很大,而这里是监狱,他爸好像不太可能在这里面工作。
看着她眼中无意识露出的疑惑,褚熤笑道:“我来探监,我爸在里面。”
卫凝然只觉脑袋里“轰”的一下,一瞬间好像什么思维都没了,大脑陷入一片短暂的空白后,才又慢慢地有些零碎的念头冒出。
这些年,他们家遭了什么变故吗?他又都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
胸口有点堵,有点疼,想询问,想安慰,却又开不了口。
反倒是褚熤继续微笑着道:“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在我去桐城一中之前,他就被判了刑,无期。”
居然是这么早的事吗?
卫凝然有些不敢置信,那时候,她那么关注他,居然一点也没察觉。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转去桐城上学的?”
褚熤点头:“他被抓的事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我那时年纪小,受不了流言蜚语,所以,干脆转去桐城。”
说这些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也看不出什么苦涩悲痛之情,整个人都很平静。
卫凝然想,他应该是早就已经释怀了吧。
但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不管你爸做了什么,他的罪都跟你无关,你又没做错事,如果真有人因为这个说些难听的话,你也不必在意。而且,他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见褚熤直直地看着她,卫凝然不自觉地住了口,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卫凝然,谢谢。”
他说得很认真,一双眸子看上去极其深邃,迎上他这种目光,卫凝然反而更加不知所措。
连刚才那番安慰的话都说得干巴巴的,她有什么好值得谢的?
“这句谢谢,不只是因为你刚才的话,还有,十三年前,我刚到桐城一中时,你说过的话。”
她当时说什么了?
卫凝然完全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