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落在幽暗的巷子里,落在孟星河身上。可是,如此明亮的阳光却落不进他的心里。他明明被小太阳一样的姑娘温暖着,可他的心仍旧如同这巷子一般湿冷幽暗。命不久矣的他,就算握着最美好的太阳,也只是片刻奢望。……过了一小会儿,墙头忽然传来沈云殊纳闷的小嗓音。“咦,我姐姐呢?”他一边趴着墙头努力往下看,一边嘀咕,“梯子都放下来好久了,姐姐怎么还不上来呀,是不是骗我,是不是早就不在巷子里啦?”
她将孟星河的手指翻来覆去地看,着急道,“伤口在哪儿?孟哥哥,你伤口呢?”
孟星河低头看着急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心口猛地一热。
他压低嗓音,轻轻问道,“怎么这么担心我,嗯?”
姜云韶抬头,那双急红了的眼睛望着他,“你流血了,怎么能不担心啊,你伤口呢孟哥哥?”
孟星河撞入那双红红的满是着急的眼里,心头涌上一种极其陌生却强烈的感受,叫他又疼又爽。
他手指狠狠用力掐紧了掌心,可还是没忍住,抬起来轻轻碰了碰她脑门。
他轻声说,“乖,没事,没有伤口——”
姜云韶气得跺脚,“骗人,没伤口哪来的血?”
他手掌温柔落在她发顶,“真的,不骗你——”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心口,隐瞒了盘踞在心口那见不得人的东西,轻声说,“我这是心疾,不能动用内力,否则我的心就会吐一点血吓唬吓唬我,让我悠着点别乱来,所以啊,没事儿的,别怕。”
尽管他说得轻松,还有点有趣,可是,姜云韶还是没被他成功哄好。
姜云韶的眼眶越发红了。
她含着一汪泪望着孟星河,“是因为我,对不对?刚刚我从墙上跌落下来,我看到了,孟哥哥你想飞过来救我……”
她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戳着孟星河的心口,颤声道,“你这里流血,是因为我,是不是?”
孟星河低头看着自责心疼到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他的心也疼了起来。
他轻轻拍着姜云韶的脑袋,柔声说,“不是,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没用,你看我不仅没救成你,自己还没用的吐了血,要不是东方世子及时出手,我根本赶不及救你……”
姜云韶噙着泪摇头,“不是你没用,是我,是我没用,好好坐在墙头上都能摔下来,是我不好,是我……”
孟星河舍不得她自责,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墙砖垮塌了啊……”
姜云韶泪汪汪凶巴巴地望着他,“就是我!就是我没用!”
孟星河心里又酸又软,哭笑不得,他轻轻弹她脑门,“傻不傻呀?怎么还非得自己给自己找罪责担呢,嗯?”
姜云韶抿了抿唇,晶莹的眼泪要掉不掉的。
“因为孟哥哥吐血了,我难受……就是我害的孟哥哥……”
她低下头责怪着自己,然后难过的将前额抵在了孟星河心口。
就好像是,她对孟星河的心疾束手无策,只能用这样的贴贴,来止住孟星河心口的疼痛。
她那句“孟哥哥吐血了,我难受”,听得孟星河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低头看着贴在他心口的这颗小脑袋,他眸光深沉,他手指狠狠掐着掌心才没让自己冲动地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姜云韶一言不发轻轻抵着他心口几息后,低声问道,“孟哥哥,你现在还疼吗?”
孟星河薄唇轻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要是说不疼了,小姑娘是不是立刻就会将脑袋抬起来,再也不贴他不哄他了?
可他要是说还疼,小姑娘会不会自责掉眼泪?
他怎么舍得让小姑娘掉眼泪呢?
他沉默三息,轻声说,“这样就不疼了。”
“好。”
姜云韶乖乖点头。
她又说,“我就知道这样做孟哥哥会不疼了,以前殊儿生病难受的时候,只要我抱着哄哄,他也不疼了。”
说完,姜云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将脑袋抵着孟星河心口,这样小鸟依人地靠着他。
孟星河的手指甲嵌进掌心。
他无声的放纵自己靠在墙上,放纵自己无耻的沉溺在姜姑娘主动贴着他的片刻温暖里。
他低头看着这好像跟他依偎拥抱的姑娘,他甚至都不敢用“温存”二字来形容,他知道他的卑鄙,知道他的不配,所以,他只敢偷偷的享受这今后怕是再也不能有的短暂时光。
金色的阳光落在幽暗的巷子里,落在孟星河身上。
可是,如此明亮的阳光却落不进他的心里。
他明明被小太阳一样的姑娘温暖着,可他的心仍旧如同这巷子一般湿冷幽暗。
命不久矣的他,就算握着最美好的太阳,也只是片刻奢望。
……
过了一小会儿,墙头忽然传来沈云殊纳闷的小嗓音。
“咦,我姐姐呢?”
他一边趴着墙头努力往下看,一边嘀咕,“梯子都放下来好久了,姐姐怎么还不上来呀,是不是骗我,是不是早就不在巷子里啦?”
听到头顶响起的嗓音,安安静静依偎的两人一瞬间被惊醒。
姜云韶抬起头看了一眼孟星河,像灵活的小兔子一样嗖的一下往旁边挪了两步。
于是,在沈云殊费力地抓着墙头探出小身子看到贴墙站立的两人之前,他们已经成功拉开了距离。
沈云殊看到姐姐,立刻高兴地挥手,“哇,姐姐你还在这里呀!我以为你走了!你在这里干嘛不出声呀?”
姜云韶抬头若无其事地望着沈云殊,“没有走啊,我跟孟哥哥蹲在这里抠狗洞呢,那个东方哥哥不是说明天要带小狗崽来钻狗洞吗?”
沈云殊哦了一声,“那你抠开了吗?”
姜云韶说,“没有,里面都是泥和树叶,太脏了,我怕有虫子,我想等殊儿来抠。”
沈云殊眨着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姐姐,大声谴责,“姐姐你都嫌脏,为什么要喊我去抠啊?我还是个孩子啊!”
姜云韶温柔望着他笑,“可是我看你昨天抠隔壁的狗洞就抠得挺开心啊,你不是还钻进去了吗?”
沈云殊张了张嘴,气势弱了下去。
他小声说,“那,那我昨天不是想进去找姐姐,才硬着头皮抠的吗?现在我已经找到姐姐了,我也不愿意再去碰那么脏的狗洞的……”
又一次欺负了单纯天真的弟弟,姜云韶笑出了声。
孟星河站在一旁温柔看着她,含笑的眉眼里尽是宠溺。
他真的好喜欢姜姑娘的性子。
娇软乖巧之中,又不失俏皮可爱,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姑娘呢?
他若是能长命百岁该多好。
这样,他就可以像东方景策一样热烈直白,把这么好的姜姑娘娶回家珍藏,拿一辈子来将她慢慢宠,慢慢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