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曦,晨钟敲响,百官来朝。大殿庄严,百官朝服礼毕,章雪宜高坐君位。礼部尚书上表请奏:“陛下勤政三载,夙兴夜寐,只是为昭国长久计,请陛下择夫,为皇室绵延后嗣!”话音刚落,便有朝臣立时附议:“虽说自古以来国师与陛下没有通婚先例,但陛下心仪国师,臣等以为,为昭国计,未尝不可。”整个朝堂之上,百官附议,只有周亦淮站在原地,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周亦淮看着章雪宜,眼神却是不堪言喻的复杂,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玉圭。
这夜的风雪很大。
章雪宜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寒风呼啸,辗转难眠。
她忽然想起来,少年时,每逢这样大风大雪的天气,周亦淮便会整夜守在她大殿外。
他会对她说:“好好睡,有我在,不怕。”
可是如今,少年非昨日,人心已变,徒叹奈何。
看那些得不到的空,做的却是拥有过的梦。
章雪宜缓缓起身:“裴瑜。”
她叫了两声,没有人应她。
她披了件披风,推门却看见门外大雪中,周亦淮撑着油伞,立在她殿前。
这一瞬间,章雪宜仿若回到了从前,心中竟闪过一丝心酸。
她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一瞬又恢复如常:“国师怎么来了?”
周亦淮转过身,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顿了顿,忽然开口:“陛下今日,杀了臣才是正道。”
章雪宜一愣,许是殿外的风太冷,吹得她心中一阵发凉。
她何尝不明白,斩草除根,杀了他才是正道。
可是世间谁能够狠下心去,亲手杀掉自己所爱之人呢?
章雪宜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步步走到周亦淮跟前:“孤还记得,未登基之前国师曾说想娶我为妻,日日同我在一起?”
“儿时玩笑,冒犯陛下。”周亦淮眼神一暗,却是问她,“陛下可当真了?”
章雪宜心中一阵揪痛。
她自然当了真,可那时候,他说的就是假吗?
章雪宜忽然觉得眼睛一酸,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天色已晚,国师请回去歇下吧。”
她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又进了大殿。
殿门沉沉关上,她靠着殿门,身体无力地往下滑。
周亦淮看着殿门,又转身看着漫天铺地的白雪,沉默未语。
……
天色未曦,晨钟敲响,百官来朝。
大殿庄严,百官朝服礼毕,章雪宜高坐君位。
礼部尚书上表请奏:“陛下勤政三载,夙兴夜寐,只是为昭国长久计,请陛下择夫,为皇室绵延后嗣!”
话音刚落,便有朝臣立时附议:“虽说自古以来国师与陛下没有通婚先例,但陛下心仪国师,臣等以为,为昭国计,未尝不可。”
整个朝堂之上,百官附议,只有周亦淮站在原地,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周亦淮看着章雪宜,眼神却是不堪言喻的复杂,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玉圭。
章雪宜也望着他,眼中更多的却是痛苦。
如此相望不相亲,相知不相爱。
她心悦他,天下皆知。
可他呢?
回想起往日那些言笑晏晏的画面,她骤然红了眼,只感觉心脏被人两端拉扯着,生怕下一刻就忍不住掉下泪来。
“孤,今日身体不适,此事容后再议。”她的语气还算沉稳,不至于暴露心中那点怯弱。
周亦淮本该拒绝,却不知为何,推拒的话一时说不出口。
但听见章雪宜此言,便僵直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玉圭被他捏得生生碎了一角,碎玉划破手心,鲜血渗了出来。
长乐宫一片狼藉,章雪宜将宫中的东西砸了个遍,直到宣泄到没有力气,她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眼神变得木然。
想到母君临走时,切切对她叮嘱:“珠儿,自古国师决不能和女帝成婚,不然昭国会有灭顶之灾,你是帝王,要以天下为重。”
天下为重,她为轻。
可即便她想要不顾这天下,也不能不顾他的心意。
她仰头,戚然闭上眼,将要掉下的眼泪又流回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