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也想吃西瓜。”楚榆眸光渐冷,视线从廖红梅不怀好意的脸上掠过,她的容貌对于廖红梅而言是碾压式的,清醒的眼神直白表示她对廖红梅的小心思,了然于心。这直勾勾的注视让廖红梅眼神躲闪,莫名心虚起来。廖红梅一向不喜欢这外甥女,每次外甥女来家里做客,就会把旁人的目光吸引去,大家争相夸赞外甥女长得漂亮,绝口不提她家女儿。在楚榆的衬托下,她家三个闺女像个跳梁小丑。她也不想把事情做那么绝,可她交好的村民从周家村回来都说了,周建安不要舒蕙了,母女四人住处都没有,一家子拖油瓶,要是赖上他们可怎么办?
舒二嫂是个宽和的人,家里孩子有想法她都会支持,外甥女想赚钱,她也不能打击了人家的积极性。
可她并不看好这门生意,山上夜明砂多不胜数,她就没见人卖过这玩意儿,真有人会收购蝙蝠粪便入药?蝙蝠粪便要是能赚钱,早就被人铲得一干二净,哪里还轮得到外甥女这个外乡人捡漏呢?
但是舒二嫂没有明说,想着外甥女碰过一次壁,自然就知道了。
她笑笑:“楚榆长大了,知道赚钱了,这夜明砂该怎么处理?你跟舅妈说,舅妈帮你弄。”
前世楚榆了解过夜明砂这味药材,知道把蝙蝠粪便从山洞中铲出来,晒土晾干就是夜明砂。
楚榆把夜明砂筛土后放在院中铺开晾晒,夏季日头毒辣,热气蒸腾,地面温度足以煎鸡蛋,不出半日就能把夜明砂晒得焦干,等待夜明砂晒干的功夫,她又折回山洞,想多铲点夜明砂出来。
“姐,我帮你。”楚湘说。
“我也去。”芸芸也跟上了。
小江也来凑热闹,姐弟四人就齐全了,舒二嫂虽说不看好这门生意,可看到表姐弟关系和睦,没有嫌隙,也从心里头觉得舒坦。
人多力量大,姐弟四人很快就拖了四麻袋夜明砂回来,铺在院子里晾晒。
楚榆累得一头是汗,楚湘给她递了块毛巾擦脸,“姐,给你。”
自打昨天楚榆替妈妈出头,把爸爸说的哑口无言后,姐姐就成了她心中的英雄,楚湘对姐姐很是崇拜,也愿意对姐姐好。
楚榆笑着接过来,“舅妈,这两天没雨吧?”
“没呢,前几天刚下过雨,估摸着下面半个月都没有雨。还好水稻栽的早,不然前两天雨水那么大,水稻根没扎好,叫雨水一打就飘在水面上,还得补栽,那得费多少心思。”舒二嫂庆幸道。
有她这话,楚榆也就放心了。没有雨,晒夜明砂方便,拖着夜明砂去县城售卖也方便。
黄昏将至,蜻蜓在头顶盘旋,小江拿着竹扫帚出门扑蜻蜓,扑到了就用棉线扣着尾巴,像放风筝一样让它飞。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富裕,昆虫就是乡下孩子最好的玩具,楚榆就去门口陪他一起玩,刚站了没多久,就见一个男人推着自行车往这里走来。
男人穿着蓝布衫,身材还算高大,自行车后车座两边各挂着一个麻袋,麻袋里装着不少球状物体,隐约可见绿色的花纹。
“大伯!”小江没心没肺地喊了一句,“大伯,你怎么买这么多西瓜?”
还真是挺多的,粗略一数,至少有十几个,各个圆滚滚。
舒建党蹙了蹙眉,眼皮都没瞭,把楚榆和小江当成空气,目不斜视地走进家门。
舒大舅妈廖红梅从里头探出头,得意地哼哼两声,扑通一声关上院门。
小江摸摸鼻子,“姐,大伯为啥不理我?”
前两年周建安考上大学,舒建党对楚榆这些外甥女都还不错,自打知道周建安要离婚,舒蕙带着三个女儿无家可归,舒建党和廖红梅就不理她们了。
亲戚间的凉薄和现实总是更伤人,也就是舒蕙想不开,对舒建党抱有一丝幻想,昨天才会敲舒建党家的门,可做人何必上赶着呢?
要是楚榆,理都不会理这种人。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舒建党怎就知道她们不能把日子过好了?
明明是至亲,却第一个跟她们撇清关系,真是够现实的。
十分钟不到,西边大门再次打开,廖红梅抱着半边西瓜出来了。
廖红梅中等个头,头发一把抓,眉眼精明,嘴唇很薄,明明比楚榆矮了一个头,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小江两眼亮光,激动地问:
“婶娘,这西瓜是不是拿给我吃的?”
廖红梅眸光嘲讽,似笑非笑地瞥了小江一眼,就把那还有一半红瓤的西瓜往地上一扔。
一声脆响后,西瓜摔得稀巴烂,舒建党家的大鹅闻声而来,引着脖子走到西瓜面前,把那半边西瓜啄的干干净净。
等半边西瓜被啄的只剩白皮,廖红梅才得意地抿唇,“想吃西瓜?叫你妈买啊!”
饶是小江再缺根弦,也察觉到了大舅妈的恶意,他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趴在楚榆怀里。
“姐,我也想吃西瓜。”
楚榆眸光渐冷,视线从廖红梅不怀好意的脸上掠过,她的容貌对于廖红梅而言是碾压式的,清醒的眼神直白表示她对廖红梅的小心思,了然于心。
这直勾勾的注视让廖红梅眼神躲闪,莫名心虚起来。
廖红梅一向不喜欢这外甥女,每次外甥女来家里做客,就会把旁人的目光吸引去,大家争相夸赞外甥女长得漂亮,绝口不提她家女儿。
在楚榆的衬托下,她家三个闺女像个跳梁小丑。
她也不想把事情做那么绝,可她交好的村民从周家村回来都说了,周建安不要舒蕙了,母女四人住处都没有,一家子拖油瓶,要是赖上他们可怎么办?
她不蠢,连门都没开,没想到老二俩口子,竟然充大头收留这母女四人。
老二家本来就穷,饭都吃不上,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多了四张吃饭的嘴,她倒要看看老二俩口子这日子该怎么过!
廖红梅冷哼一声,抬着下巴进门了。
楚榆这才收回视线,拍拍表弟的肩膀,安抚道:
“小江,等姐赚钱了,给你买一车西瓜!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姐说到做到!”
小江抬起头,望着表姐郑重的神色,把眼泪憋了回去,“姐,我相信你。”
廖红梅和西瓜给小江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连扑蜻蜓都提不起劲儿,一直蔫蔫的,正巧舒二舅骑着自行车回来了,进门洗了手,端起饭碗,见儿子兴致不高,随口问道:
“小江怎么了?”
楚榆略一沉吟,如实把舒建党和廖红梅的事给说了。
舒爱国当时就撂了筷子,沉着脸道:
“你大伯没理你们,你婶娘还当着你们的面把半边西瓜给扔了?”
“没错!”不等楚榆搭话,小江就迫不及待告状,“我问她是不是拿西瓜给我吃,大舅妈还说,想吃西瓜叫你妈买去!”
小江把廖红梅的语气学个十成十,那颐指气使,从鼻孔里看人的模样,把舒爱国气得够呛。
可惜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小江身体不好,年前生了场重病,医药费花了好几十,眼下家里饭都要吃不上了,实在没钱豪横一把,给孩子们买点西瓜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