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郎第一次来长安,第一次亲眼见到元明之境。远远地,他就见到夜空中有一朵巨大的梅花,梅花下是月兔,每只月兔抱着一个花篮,向下挥洒,落英缤纷,而这落英便形成巨大的结界笼罩在长安上空。结界发着清冷的白光,偶尔有翠色荧荧闪现,像是巨大夜幕中一轮透明的圆月,唯美唯幻,人人向往之。和长安盛景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长安城外这颓址残壁,黄土沙地,风萧瑟而起,人也惶惶,神也慌慌。一“墙”之隔,里面是万家欢欣,外面是妻离子散,这是什么道理?凭什么他们就能在里面独善其身,而剩下的人就只能自生自灭?
从盛乐乡到长安,便只有一日的路途,这一路上,由于黎元樱和章卿尘负伤,则由七郎和冰夷分别带着。
黎元樱一路无话,她心里是有些气七郎的,他对于她来说,有太多的秘密,虽说两人是捆绑婚姻,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自小,她和师兄一起长大,师兄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她十分小心,万分照料,这个七郎实在是比不过。只是这一路,她似乎也不听章卿尘说什么,或许正如自己所料,他被这两个人控制了。
不过,这个七郎也不是一无是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浑身散发的那种神秘的力量便会消融她从里向外的寒气。
她脑海里浮现出浮玉国师的样子,满身华贵,白玉面罩,那副高傲又诡谲的模样,令人生厌。父亲抓七郎给她续命的法子是这个浮玉国师出的主意,从盛乐仙子的故事来看,这个浮玉国师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他给父亲出的这个法子定然也有阴损之处。
只是她目前还没有察觉出是哪里不对劲。
深夜,一行四人抵达长安城。长安城东侧的延兴门是元明之境唯一可开启之处,因此这里被重兵看守,并设有小型结界。
这是七郎第一次来长安,第一次亲眼见到元明之境。远远地,他就见到夜空中有一朵巨大的梅花,梅花下是月兔,每只月兔抱着一个花篮,向下挥洒,落英缤纷,而这落英便形成巨大的结界笼罩在长安上空。
结界发着清冷的白光,偶尔有翠色荧荧闪现,像是巨大夜幕中一轮透明的圆月,唯美唯幻,人人向往之。
和长安盛景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长安城外这颓址残壁,黄土沙地,风萧瑟而起,人也惶惶,神也慌慌。
一“墙”之隔,里面是万家欢欣,外面是妻离子散,这是什么道理?凭什么他们就能在里面独善其身,而剩下的人就只能自生自灭?
人类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三六九等倒是分得明明白白。七郎冷笑。
“来者何人!”守城的卫兵发出一声怒吼,震慑住四人。
黎元樱从包袱里拿出李公公带来的圣旨,高举:“我有圣旨在手,守皇命前来长安,请速速开门!”
士兵一看,俱大惊失色,慌忙开门,将四人放了进去。
“看来是黎家的人……”
黎元樱路过城门的时候,便听到有几句低语从士兵那边传来。
“这下怕是他们有命来,没命回了呀。”
“小声点!别被他们听到了。”
那几个士兵鬼鬼祟祟,首鼠两端,黎元樱只觉好笑。
七郎将黎元樱放在马背上,他牵着缰绳,带着她朝前走。
这女子已经一路不和他说话了,吃饭喝水,她都是闷闷的,一言不发。看来是有些生气了,倒是冰夷,一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烦都要烦死了。
冰夷是七郎的护卫,从小都跟在身边,她一直如此,是属于过于热情的性格。七郎拿她没办法,每次都只有忍着,这一忍,也忍了十几年了。她比自己大了几岁,早已到了结婚的年纪,帝君是不是暗示自己,不能让冰夷跟着自己,一直没名没分的。
七郎曾多次明说,冰夷只是自己的护卫,他和冰夷并没有任何越矩行为,甚至是共处一室都没有,况且他对她不过是友谊,何来名分一说。
不光光是帝君,就是不周山伏羲族上下,全都无人愿意相信此事,他们早已认定冰夷是板上钉钉的夫人的。
伏羲一族自古以来是一夫一妻制度,他们自始至终,与一人白首不相离。
所以,这个位置既然这么重要,七郎就不可能随便给别人。
他看了看马背上的女子,她双眼蒙上缎带,也是昂首挺胸,那修长的脖颈,端庄的仪态,举手投足都十足吸引他的注意。这伤应该很疼吧……她一路以来,却从未吭声,一直都很平静。
尧水镇是一处神奇之地,它虽然没有长安的元明之境保护,却有着一道圣光。似乎尧水镇地下有隐秘的矩阵,使得妖魔无法靠近。这可能就是黎家守在尧水镇的秘密。
为了刺杀黎元樱,伏羲一族已经派过三波人来,都是铩羽而归,还损失不少大将。七郎正为此事而愁之时,长安那边送来消息,说黎元樱气数将尽,她父亲为了续命,想要在不周山抓一男子与之成亲双修,需要伏羲族派一死士前往。
虽说这黎元樱死了,元明之境便可破除,但如果她只是自然死亡,就会和元明之境合为一体,加固元明之境,从此伏羲族再无攻进长安之日。
所以,必须有人冒死前往,在大婚之夜,用妖族独有上古秘术来锁住黎元樱魂魄,使之身死魂灭,无法和元明之境融合,便可破除元明之境的封印。
只可惜……
七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镯,他竟然中了黎中道的招,真是老奸巨猾!
那日,伏羲一族已经准备好死士,准备送到黎中道一行人必经之路,让佯装被其抓获。想进入不周山,便须得过一处迷迭峡谷,此处瘴气重生,妖邪肆虐,每一株草,每一颗石子都早已成了精,入了魔,危机四伏,艰险重重。
如果黎中道在此处遇到一个可以抓获的伏羲族人,他肯定会下手,毕竟过了迷迭峡谷,将会进入更凶险的境地。
可是,三日以来,他们每次安排在此处的死士,两个死了,一个疯了,没有一个能被顺利带走。眼见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一个去送死,黎中道一行人大摇大摆穿过迷迭峡谷,便要进入不周山腹地,七郎气不打一处来,他干脆自己当了这死士,去会会这个传闻中的九州捉妖世家的家主黎中道。
第四日,不顾群臣阻拦,七郎一意孤行来到了迷迭峡谷。这里同往日一样,小妖怪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有的蒙在土里,有的爬上树梢,一个个的都瑟瑟发抖。
“黎老贼他们一行人在哪里?”七郎满脸不悦。
一只小小的蘑菇精,朝着不远处的榕树指了指。
这千年榕树和天地已经浑然一体,形成了整个森林的感觉,它早已成精,是这迷迭峡谷最老的妖怪。
七郎飞身便快速跑了过去,周身邪气搅和得迷迭峡谷瘴气波动。
到了榕树下,七郎便和黎中道一群人打了起来,即便他们用了浑身解数,七郎只用了三分戾气,却把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所谓黎家,不过尔尔!”七郎嘲讽道。
“我等在你的地盘,吸了三天瘴气,自然是打不过,即便公子今天胜了,也是胜之不武。”黎中道说道。
“胜之不武?你管我怎么胜!”七郎平生最恨这种卖弄字眼的人,头头是道,却一无是处。
可是他现在也不好直接杀了黎中道,因为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这个老头子,而是他的女儿。
“行,那黎老爷,你说怎么才叫公平?”七郎假装退让一步。
没想到这个黎老爷也不客气,他从衣袖的口袋中掏出一对红彤彤的手镯:“公子,可愿戴上抑制妖气的血镯,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