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孤寂愤怒又无能为力之感,苏瑾澜深有感受。忽然,苏振山一脸坚定地问傅明尘:“你确定皇上的意思是,只杀那十二人,其余人都只派去镇守边疆?”“是,这已经是我争取到最后的结果了。这十年来,他们抢劫无数,已经惹怒朝廷。有几次是朝廷运往边关的粮食,也被他们抢夺来了。所以……朝野内外,不少的私家军对他们也有意见,朝中不少人更是希望把所有的罪
跟着他一起返回来的是一支精锐部队,一共一千余人。
不算战损的,应该还剩下八成。
他自然全都得平安带回京城,否则对不起这些将士们。
“好,我听你的。”苏瑾澜对古代的这些规矩不了解,自然也怕做出错误的决策。
但苏振山身为将军,爱兵如子,他的决策应当是当下情况最正确的了。
苏瑾澜扶着苏振山出门去,又让苏振山等一会儿。
随即单独返回房间,把这些人全都放进了空间。
如此,即便有人来这个房间,也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了。
她顺便看了一眼空间里的大摆钟,下午两点整,麻醉药效能支撑到下午六点整。
不多时,苏瑾澜搀扶着苏振山出了主院,立刻有人上来迎接。
“去瞭望塔,我有话对兄弟们说。你们其他寨主不方便出来,你们别去逼他们出来,是他们让我来问问兄弟们的意见的。”苏振山一脸苦口婆心。
为首的明白苏振山的苦心,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于是,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苏振山成功抵达瞭望塔。
号角吹起,十万之多的将士,全都集合。
只是这山势陡峭,平地不多,因此从瞭望塔看下去,漫山遍野都是人。
这阵仗,苏瑾澜看了都觉得心惊。
幸亏她顶着苏振山之女的身份,否则上这个土匪山,简直就是送命。
经过苏振山和传话人的一声一声传递,一个时辰下来,总算是完成了费力的沟通。
最终,有超过半数之人愿意下山接受诏安,剩下半数则是分为犹豫不决和不愿意。
对于这种情况,苏振山决意按照他们的需求,先回京请旨。
只要他得到皇帝的同意,诏安后不会计较任何人曾经犯下的错,那所有人都会愿意接受诏安。
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很满意,大家也都决定立刻护送苏振山下山,至于其余八百精锐,自然也跟着释放。
受伤的两百人,暂时留在山上养着,等待伤好之后,或者苏振山拿回圣旨后,再行送下山。
却不料忽然山底下有人挥动红旗,还打出一些奇怪的挥旗手势,紧接着,漫山遍野都是呼声震天:“朝廷又来剿匪了,警戒!警戒!”
闻声,苏瑾澜蹙眉,看来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不用猜,必然是傅曦阳搞的鬼!
苏瑾澜眸色冷透,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打起来,只怕双方再无商量的余地。
此时,山上又喊着:“朝廷派人来诏安了!是大殿下!”
闻声,苏瑾澜浑身一震,傅明尘来了!
他脸上还有伤?冒着这么大的风雪来,伤口肯定会出事的。
苏瑾澜不由得担心几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毁了多可惜。
“爹,大殿下是您的门生,说不定他会带来好消息。”苏瑾澜道。
“嗯,对,快等他上来!叫人去请!”苏振山也很激动。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傅明尘果然到了。
见到苏瑾澜和苏振山无恙的瞬间,他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这一路上他听这些土匪说,苏振山深受重伤,只怕是活不了了。
看来,苏瑾澜已经救活了苏振山。
这也让他对苏瑾澜越发好奇,苏瑾澜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医术的?
他从前与苏瑾澜没有过多的交集,但也经常从苏振山口中得知,这个女儿是个心软善良的小绵羊。
本身没有什么技能,除了琴棋书画和一点女红,其他的都不会。
所以,眼前这个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的苏瑾澜,到底是谁呢?
傅明尘强压困惑,先问候了苏振山的身体:“将军,您怎么样?”
“我没事,大殿下,你来得正好,皇上可带来了什么旨意?”苏振山迫不及待地问。
“父皇说,山上的兄弟们若是不降,这一次便要强攻。”傅明尘有些难过道。
苏振山心头一颤,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那如果归降又是个什么结果?皇上可说了?”
“全部派去镇守四方,无召不得回京。归降之日,所有的首领全部斩首!”傅明尘的声音更加沉重。
苏振山听着这话,脚下一软,差点站不住。
离他们近的人听到了之后,脸上无不是难过震惊和痛苦,还有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总是这样!朝廷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人看?!难道我们是自愿落草为寇的吗?还不是被他们给逼的!当初不给粮饷,要我们死战!那分明就是要我们送死,这也怪我们做逃兵吗?”
“就是啊!朝廷简直太不是人了!坚决不降,坚决不降!”
“娘啊!是儿子不孝!儿子若是下山,只怕死路一条!就算不死,只怕一面也见不上,就要被派去四方镇守!左右都是要跟你们分开的,既如此,儿子还不如就留在这山上,最起码还能偷偷溜回去看你们啊!”
这几人的哭嚎声,很快就带动了一大片的人。
这效应传得很快,一叠又一叠,如同千层浪,直接铺下山。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山上山下都是隐隐约约的哭泣声,简直震撼人心,又十分恐怖。
此地尽是厉鬼哭嚎,俨然已经是一座地狱。
即便苏瑾澜作为局外人,但也能够与他们感同身受。
她死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一种流放呢?
不被接纳,不被理解,不被包容,天下之大,竟无他们的容身之地。
这种孤寂愤怒又无能为力之感,苏瑾澜深有感受。
忽然,苏振山一脸坚定地问傅明尘:“你确定皇上的意思是,只杀那十二人,其余人都只派去镇守边疆?”
“是,这已经是我争取到最后的结果了。这十年来,他们抢劫无数,已经惹怒朝廷。有几次是朝廷运往边关的粮食,也被他们抢夺来了。
所以……朝野内外,不少的私家军对他们也有意见,朝中不少人更是希望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在他们身上,好掩饰他们自身贪污军饷的罪证。”傅明尘沉重道。
苏振山心情沉重无比,但那双眼里却还是有光的,他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