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开这一切。“你醒啦?”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尖利的嗓音刻意掩饰过了,尽量显得温和友善,却还是让男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男孩声音沙哑地开口:“你是谁?”对方嘿嘿嘿地笑了一声,“虞质子别怕,咱家先帮你解开眼睛上的布。红布摘下的一瞬间,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个面白无
气氛旖旎又诡异的石室内燃着气味浓烈的催情香,厚厚的兽皮制成的地毯巧妙地隔绝了地下传来的寒气,角落里的架子上挂着手铐、皮鞭、绳索和蜡烛等物。
再往里走,层层红纱之下,隐约可见一张石床,石床上用锁链禁锢着一个被蒙着眼的少年。
少年仰面躺在床上,脸颊布满潮红,唇色红艳无比,乌发像水一样从床上淌下,单薄的衣裳包裹着布满鞭痕的身躯。
他似吸入了不少催,情香,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汗水几乎要湿透了身上的衣裳。
他蹙紧双眉,低声呢喃着:“不要,不要……”
男孩此刻正堕于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梦中是墨色般深沉的夜,光线被拉得很长。
飘荡在耳畔的声音忽远忽近,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却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以及晦涩难懂的符文。
有人用刀剥开了他的胸腹,取出了一颗若琉璃般迸射七彩华光的东西。
琉璃心离开他的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娘亲的脸在慢慢消散。
他很疼,也知道自己流了很多血,可是他动不了。
他仰起头,只能看见头顶的月色和笼罩着他的符文,朦胧交织仿佛溶在了一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那逐渐冰冷的胸膛里忽然变得滚烫,仿佛有什么东西侵入了他的血液,那东西使他痛苦不堪,浑身经脉寸寸断裂,又灼热异常。
一转眼,他又看见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
镜子中的男孩瞳色妖异,瞳孔细长,黑发间钻出了毛茸茸的尖耳,唇边生出了属于犬类的尖牙,还有身后簇拥着的数条狐尾。
他惊慌失措地后退,却一脚踏空,跌入了梦魇的深渊。
“小质子?小质子?”耳畔有人唤他。
男孩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光,与生俱来的敏感让他立刻察觉到他此刻身处于危险之中。
双手双脚被禁锢,身体滚烫的可怕,也陌生的可怕,他不知他在哪里,恐惧的情绪瞬间在胸中漫涨。
他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开这一切。
“你醒啦?”
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尖利的嗓音刻意掩饰过了,尽量显得温和友善,却还是让男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男孩声音沙哑地开口:“你是谁?”
对方嘿嘿嘿地笑了一声,“虞质子别怕,咱家先帮你解开眼睛上的布。”
红布摘下的一瞬间,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个面白无须,双眼精光闪动的老太监。他穿着带品级的内侍服饰,身后还跟着几个唯唯诺诺的小内侍。
他自称李公公。
李公公贪婪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时不时发出啧啧赞叹声。
“虞质子,咱家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目光,自然知道这目光代表着什么。
“你害的公主落水,是死罪一条,咱家如今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要不要?”
男孩抿紧唇看着他。
李公公所谓的活命机会,他太明白是什么了。
李公公伸出手,令他恶心的触感落在他的脸上,像蛇一样游动着。
对方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此刻的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狎弄。
是真正的凌辱。
男孩紧紧盯着他的脸,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小公主震惊的双眼。
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恐惧的神色。他张嘴朝李公公脸上吐了一口口水,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李公公脸色猛地一变,他慢慢用袖子擦去脸上的口水,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将男孩的脑袋扇的歪了过去,嘴角瞬间破了。
泛着红潮的脸庞上赫然浮现出一个巴掌印,如同晕染了赤霞,胜似桃花,黑色的发一缕一缕地黏在侧脸,嘴角渗出缕缕殷红的血迹,极为刺目。
但男孩看过来的眼神,朦胧中泛着水光,又饱含着无尽屈辱与愤怒,极大地取悦了李公公。
李公公眼中露出淫邪又畅意至极的笑,吩咐身后的小内侍:
“来人,把他给咱家按住了!”
混乱中,有人捂住了他的嘴,有人压住了他的腿,还有人在扯他身上的衣裳,他的双手双脚被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
他死死地看着这些人的脸,漆黑的瞳仁慢慢变成了妖异的血红。
不要碰我——
快滚开——
否则——
他猛地闭上眼睛。
爆裂的气流瞬间炸开,耳畔像是狂风过境,所有的禁锢全部消失了,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各种惨叫声、肉体撞在墙上的声音,还有骨骼被碾碎的声音。
像是神秘恐怖的恶魔突然降临,毫不留情地绞杀了所有威胁到它的一切生命。
男孩不敢睁眼,指尖攥得紧紧的,带着缚住他手腕的锁链都在微微打着颤。
他内心充满着深重而又迷茫的恐惧,他仿佛知道那是什么,又不愿意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才归于平静。
男孩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尸山血海,地上到处都是衣服的碎片和残肢断臂,墙壁上喷溅了大片鲜血,浓烈的血腥气熏得他几欲作呕。
他愣愣地躺在床上,直到察觉到身下似乎压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他用手一摸,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不……我不要变成怪物……”
-
飞雪阁,落樱如雪,琴音隐隐。
重重轻纱和风扬卷,片片花瓣乘着夏日的微风翩跹飘入雕花的木窗中,又落在颤动的琴弦上。
一只素手搭在琴弦上,轻轻挑出一个音符,叮咚轻响如泉水和鸣。
紧接着,又一个音符从那指尖滑出,却似街头毛驴打鸣,断气般地破音。
有人手一抖,一个果子咚地一声掉落在木地板上,滴溜溜滚了出去。
鹤知夜垂眸,冷冷淡淡地看着那圆滚滚紫艳艳的李子撞上了自己不染纤尘的白色丝履,又停了下来。
再次抬眸,锐利的眸光却是射向自己的大徒弟元夕。
元夕捧着果盘,捏着一个葡萄欲往嘴里塞,见师父盯着自己瞧,慌张将盘子塞往身后,表情诚恳道:
“师父,若您实在不擅抚琴,就别为难自己了。我怕您为师妹疗伤不成,反而让师妹走火入……”
元夕话还未说完,就见自家师父站了起来,走到自己面前。
“走火入什么?”
那双压迫感极强的清寒双眸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嘴里若是说出他不爱听的话,他就会一刀宰了自己。
元夕惊得手里的葡萄都掉了,“没、没什么。”
鹤知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的果盘:“就知道吃,去给你师妹熬药。”
元夕低头:“是。”
鹤知夜这才转身回到琴台,端坐下来继续抚琴。
随后,公主府内驴喊马叫,惊起飞鸟无数。
凛凛便是在这一声高过一声的驴叫中醒过来的,她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谁把驴牵进来了?拖出去!”
琴音顿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