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入睡时王妃曾拉住她的手说:“小英,我想回家了。原来是这样……她都未曾发现。于是她仔仔细细又拿起梳妆盒,为王妃上了最后的妆。“王妃,我们体体面面地,让小英带你回家……”柳清迟被裹在被子,让下人抬着出了王府。门外侍卫拦着,不肯放行。小英只能强掩住眼底的痛,装作淡然:“这是王府中一个不听话的婢子,王妃要我将她处理了。出了王府,又进了柳宅后门
天空忽而雷声乍起,接着大雨倾泻。
西厢房内。
闻宴祁皱起眉头,心里莫名感觉不安。
他挪了挪身子想要起身,槐娘子嘤咛一声又转入他的怀中。
“王爷,别走,外面打雷,奴怕……”
闻宴祁凝着正在睡梦中的槐娘子,忽而想起自己好似从未陪过她整夜。
他顿觉亏欠,伸出手去轻轻拍哄着她入睡。
另一边,王妃寝殿。
小英惯例在此时去唤王妃梳洗,敲了半天的门却没有半分回应。
“王妃,王妃?”
一声声呼喊犹如沉入黑夜中,只剩一片寂静。
那扇被闩紧的房门好像将屋内人与屋外的世界隔绝开门。
屋内的卓安可就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血色。
房门很快被侍卫撞开,小英立马跑到床榻前,当她的手触上卓安可的肌肤,已经没了一丝温热!
她心猛地一沉,当场瘫坐在地上。
她强撑着想站起身来,却没有一丝力气。
瞬间泪流满面。
她忽然想起入睡时王妃曾拉住她的手说:“小英,我想回家了。”
原来是这样……她都未曾发现。
于是她仔仔细细又拿起梳妆盒,为王妃上了最后的妆。
“王妃,我们体体面面地,让小英带你回家……”
柳清迟被裹在被子,让下人抬着出了王府。
门外侍卫拦着,不肯放行。
小英只能强掩住眼底的痛,装作淡然:“这是王府中一个不听话的婢子,王妃要我将她处理了。”
出了王府,又进了柳宅后门,直奔怜娘子的房中。
怜娘子一脸诧异,看着那团被子身子不停的抖:“小英,这是什么?”
小英颤抖着将被子掀开,卓安可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蓦地出现在怜娘子面前。3
怜娘子瞪大了眼睛,喉咙犹如被堵住,哑了声,不可置信的凝着被子里的人。
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柳清迟冰冷的躯壳。
“女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娘亲啊,你看看娘亲——”
怜娘子悲恸到无泪落下,空有哀鸣,痛到极致便哭也哭不出来。
小英噗通跪下颤抖着手递上柳清迟绝笔:“这是王妃留给您的。”
垂眸的功夫,小英再抬头,怜娘子竟肉眼可见苍老了上十岁。
突然,门外婢女的声音响起:“娘子,王府那边差人来问王妃是否回了府?”
怜娘子发出涩涩的声音,一手搂紧卓安可,一手抽出书信中夹着的和离书。
“把这封和离书交给王爷,就说此后茹玉和他再无半分干系。”
话落,她又抚上卓安可的脸。
“娘从小就告诉你,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
“可你,为何偏偏不信啊——!”
悲鸣一出,混沌的双眼竟流出了血泪!
北康王府,是夜。
收到信的闻宴祁急匆匆就要往柳府赶,槐娘子却一把拉住他。
闻宴祁甩开槐娘子的手:“茹玉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要与我和离的。”
槐娘子凝着被甩开的手,又道:“王爷,王妃近日性子大变。听说今儿个还打死了个婢女,估计就是最近心思郁结,这才要与你和离。”
闻宴祁还是不安,他想去找卓安可问问究竟为何要与他和离。
更何况,她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无端杀害婢女呢。
槐娘子凑上前去,依偎在闻宴祁怀里:“王爷若不信,自己去问问下面的人,小英亲手处理的尸体。”
“别想那么多,你是王爷,只要你不签和离书她还能反了天去。如今你若是上门只会平添王妃的困扰,还不如等她冷静下来,王爷再去接她回府。”
闻宴祁忽然想起御医曾说心思郁结会引发躁郁症,这时切不可让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否则会加重病情。
又问了一圈,确认那名婢女确实是小英亲手处理的。
如今无端生出了人命,他确实应该让她冷静冷静。
“好了,更深露重,王爷不如早些歇息吧。”
槐娘子圈住闻宴祁的脖子,在他喉间落下软香的吻。
闻宴祁一时情动,便抱起她往床榻上去。
……
又过了三日后,闻宴祁心绪仍旧难宁。
他特意去了一趟卓安可的王妃寝殿,这时却发现有关她的一切都收拾干净了。
怎么回事?她真的打定注意要与自己和离?难道她真的想离开自己?
闻宴祁一阵心慌,忍不住低吼出声:“我不答应!”
王妃寝殿的婢女吓得跪了一地。
闻宴祁哑着嗓子:“王妃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样?”
有个胆大的婢女哽着声:“奴婢在院里伺候,曾听王妃和小英姐姐提起槐娘子二字,每每提起,王妃便好似失了魂……”
闻宴祁脸色忽地没了一丝血丝,他颤抖着关上房门。
他的心猛地一沉,她竟真的是知道的!
他几乎是失魂了般直奔柳府而去,柳家守门童却挡住他说:“王妃并未回府。”
闻宴祁发了疯似的,再也顾不得那多礼仪。
踉跄着跑入柳家内宅,怜娘子房外。
他放声喊着:“小娘,你让我见见茹玉。”
一声……两声……
屋内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茹玉,你出来,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依然紧闭,骤然一阵狂风卷起,不知哪来的纸钱漫天飞舞。
闻宴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脏猛然收紧,他开始使劲砸门。
“开门!小娘,你让我跟她解释啊!”
砰地一声,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头银发的苍老妇人突然出现在闻宴祁视线。
她半身伏在一口未合盖的黑棺上。
屋内正中央,偌大的‘奠’字刺进闻宴祁的眼中。
目光下移,柳清迟一身素衣静静躺在里面,仿佛睡着了一样。
怜娘子抚着棺椁,暗哑着嗓子对闻宴祁说道:“她在这,你和她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