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便此时客厅亮着暖暖的灯火,也点不燃他眼底那漆黑的黯。夜幕降临的时候。因为纪晏深要离开,司念简单煮了两碗面。十二岁的时候,顾怀安逼着她学做饭,她为了让哥哥开心,偷偷学了几次,却不小心使得燃气泄漏。哥哥匆忙赶回家,气得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那是顾怀安第一次打她,也是唯一一次打她,巴掌的冲击力使她狼狈地摔在了地板上,嘴角都渗出了血
纪晏深眸中有几分不可置信:“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司念点头。
“知道收留一个穷途末路的陌生男人多危险?”
“嗯。”
纪晏深轻点了下头,向她招了招手:“来,你过来。”
墙边,司念欲言又止。
过了许久,她还是动了动腿,朝着怪叔叔走了过去。
男人漆黑的眸底有怒火在积聚。
这孩子还真敢过来。
不知是否是下雨变天的缘故,司念咬住唇,感觉此刻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冰凉刺骨的,这个人的脾气似乎有些喜怒无常,做事也颇为狠戾。
她过去多半没好结果。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害怕这个男人是真的,但是有几分信任他也是真的。
纪晏深脸上凝着一层冰冰的寒霜似的。
在司念走近的下一刻,他抬手,攥住小姑娘的手腕,然后单手钳制住她的两只小手,把她摁在沙发上:“收留陌生男人,如果那人真要对你做什么,你挣扎不开。”
司念蹙眉。
忍住一声没吭。
小馒头见司念被欺负了,沙哑着喉咙叫了起来,冲到纪晏深身边,奶凶奶凶地咬住他的裤腿。
“下次还收留么?”
司念不说话。
纪晏深只好松开了这个女孩子,没再舍得再折腾她。
他将司念从沙发上扶了起来,看着小姑娘惨白到几近透明的小脸,以及额间的虚汗。
男人嗓音低缓:“不能随便对陌生人好,如果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司念,你没有任何挣脱的机会。”
小馒头使劲咬着纪晏深的裤脚,妄图拽走他,尽管造不成一丝丝的实际伤害。
司念整理了下头发,面无表情地离开沙发,抱走了小馒头,走到阳台,给它又倒了点狗粮。
司念静静地坐在小馒头身边,看着它吃了一会饭,然后,她的视线又缓缓投向窗外。
有闪电过境,继而雷声轰隆一响。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越来越大,小馒头受惊,吓得钻到司念身边。
司念低头,把馒头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她轻声道:“这半年,我去过警局,去了很多次,每次他们都会告诉我,还没有抓到你,但如果真的抓到你,你就会被判刑,就会被抓起来,甚至会死在狱中。”
她柔顺的长发散在肩侧。
尽管屋内暖气充足,但她似乎很怕冷,面色也愈发苍白,甚至白的有点吓人。
司念抬起墨玉般的眸,看向纪晏深。
她的声音低沉又柔软,在寂静的房间显得异常真诚:“可我却不想你死,叔叔,我希望你可以岁岁平安,即便,你十恶不赦。”
如此诚挚的话,听得纪晏深胸口一痛。
她继续道:“而且,对我来说你并不是陌生人,我也没有随便带人回家,你是唯一进过我家的人。”
然后,室内就恢复了寂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掉根针都能听到的静谧。
纪晏深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姑娘看。
他忽然发现,司念这个姑娘有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她的性格虽孤僻,不喜欢吵吵闹闹,但认真接触下来,会发现她的性格属于一种软绵绵的静。
平时除了工作,她就安安静静地待在这个房子里,没有人跟她说话,也没有人陪伴她。
她似乎也不需要别人陪伴,养了一只已经残疾的小流浪狗,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没有一丝丝波澜起伏。
纪晏深收回了视线。
男人好看的薄唇不自觉轻抿了一下。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便此时客厅亮着暖暖的灯火,也点不燃他眼底那漆黑的黯。
夜幕降临的时候。
因为纪晏深要离开,司念简单煮了两碗面。
十二岁的时候,顾怀安逼着她学做饭,她为了让哥哥开心,偷偷学了几次,却不小心使得燃气泄漏。
哥哥匆忙赶回家,气得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那是顾怀安第一次打她,也是唯一一次打她,巴掌的冲击力使她狼狈地摔在了地板上,嘴角都渗出了血,然后,顾怀安怒不可遏地摔门而去,一周没有回家。
从那之后,她对做饭就有了巨大的阴影。
更是再也听不得那种“嘭”的一声的狠厉关门声,甚至会对很多巨响感到莫名的恐惧,尤其是轰隆轰隆打雷的时候,她会感觉自己像被架在凌迟台上受刑,继而惶恐不安,战战兢兢。
后来自己搬出去住了,做饭切菜时也经常会控制不住的害怕。
不知道这次煮的面条叔叔喜不喜欢。
餐桌上有一个很精致的白色瓷瓶,里面插着几束新鲜的茉莉花,茉莉淡淡的香气四溢在二人周围。
司念一直低着头,安静地吃饭。
雨势小了很多,有微风从窗户旁吹拂进来。
她随意扎了一个简单的低马尾,额前有些碎发随风舞动,被她轻轻拢到耳后。
纪晏深的黑眸深不见底。
他看着司念拿筷子的幼瘦小手,柔弱似无骨,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
顾怀安也实在狠心,放任这么一个小孩子在外独居那么多年。
纪晏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这孩子煮的面条,半生不熟,味道很淡,根本谈不上好吃:“你的体重太轻了。”
司念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半晌,她握紧了筷子,轻轻点了点头。
“联系方式存在你手机里了,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晨跑,暂时两公里起步。中午会有人给你送调养身体的药,你必须把药喝干净,这两个任务完成后以拍照的形式发给我,我来监督你。”
司念怔住。
她眸色复杂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自认识他起,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字,他为什么忽然关注这些?而且,她发现这个叔叔在吩咐事情的时候神色会很平静,目光亦是波澜不惊。
这个男人眉宇间有着岁月洗礼后积淀下来的超然物外的成熟与稳重的之色。
不知为何,仿佛从他口中讲的话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