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有那血与泪的教训后,便时刻告诫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最亲的亲人都会背叛,何况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是她一直以来都刻在脑门上的谏条!却在此刻有了一丝裂缝......“停下来做什么?”南山听到身后没了声音,转身见她停在原地发呆,便道,“这大雪天的,快走吧!”林悠回神跟上他,有些犹疑道:“你为什么不怀疑我是凶手?”南山愣了一下,没料到她这个问题,他心里十分笃定的把林悠当成了
一声尖厉的哨声划破长空——
林悠整个人挂在南山身上,被他带着跑,她使劲压下心头的不爽,要不是她的轻功没南山厉害,她是一万个不想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挂在一个男人身上。
不过经此一事,她下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勤加练功,至少得追上这个疯子才行。
“站住!别跑!”两人身后一群拿着火把的士兵追击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踩在雪地里沙沙作响,在静谧的夜里十分突出。
城外大树枯枝都落满了雪,矮小灌木从也是一水的白茫茫。
南山带着林悠一个拐角,躲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官兵们全然未知两人杀了个回马枪,哼哧哼哧的追着跑远了。
林悠喘着粗气和南山钻出草丛时,范无救正拉着谢必安从旁边飞掠而过,擦肩的那一瞬间还和南山使了个眼色。
南山慢条斯理的点点头,瞧着林悠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笑道:“林姑娘,刚才都是我在跑,你怎么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林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我乐意喘怎么了?”
南山失笑,半晌道:“受教受教。”
林悠指了指不见踪影的两人,问道:“你早就安排好了?”
“往这边走,”南山指了指方向,才道,“我让他们先出城接应,等我们出了城,他们便出发引开官兵,一路向北走。”
“今晚天寒地冻的,我们先休息一夜,明日我让谢必安准备马车,把你送到琼州,那边处于国界处,鱼龙混杂的各国人都有,官兵也会有所顾忌。”
“你到了琼州,先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出来,那边虽然没有禹杭富庶太平,但好在天气暖和,没有官兵追捕,以你的本事在那生存应该没问题。”
林悠奇怪的看向他。
她自从有那血与泪的教训后,便时刻告诫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最亲的亲人都会背叛,何况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这是她一直以来都刻在脑门上的谏条!却在此刻有了一丝裂缝......
“停下来做什么?”南山听到身后没了声音,转身见她停在原地发呆,便道,“这大雪天的,快走吧!”
林悠回神跟上他,有些犹疑道:“你为什么不怀疑我是凶手?”
南山愣了一下,没料到她这个问题,他心里十分笃定的把林悠当成了受害人,认为一切罪恶的源头是那块扇骨玉,他想了想便道:“因为扇骨玉。”
“扇骨玉?”林悠不解。
南山道:“那群名义上的官兵这么咬着你不放,十有八九是钦天监派来的,目的就是你手中的扇骨玉,你一个小姑娘能从众修士手中逃出,应该很不容易。”
他默了默,想到外面那些修士为了扇骨玉如此不择手段,便颇为苦口婆心的劝道:“林姑娘,这玉若是在你身上,你最好找个地埋了,免得招致祸患。”
林悠无言良久,他竟然是这般想的......可想象往往与事实不同,她轻嗤一声道:“自以为是!”
“嘿!”南山虽然一片好心作了驴肝肺,面上还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小姑娘,不听大人的话是会吃亏的哦!”
林悠对他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你没听过蘑菇越是好看,毒性越大吗?”
她双手环胸,加快了步子。
“诶,林姑娘!”南山追上她的脚步,纠正道,“非也非也,牛肝菌也十分鲜艳,但它没毒啊,而且口感还十分好。”
林悠手指轻点着衣袍,似非似笑道:“你对吃的倒是了解颇深,活得这些年是不是都去琢磨怎么吃了?”
南山没理会她的挖苦,反而拍手道:“诶,姑娘可猜对了,若论会吃,我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的。”
“禹杭最好吃的馄饨铺子,我估计姑娘你这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应该都没吃过,就在城东头那家杀猪的屠夫后头,改天我带你去尝尝。”
林悠瞧着他一脸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接了他的话头:“真有这么好吃?”
“当然,他们家那汤汁熬得十分入味,口感......”
两人一路一问一答的回到了城隍庙,范无救已经在那等着他们了。
南山奇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范无救一张冷脸上满是不屑,道:“对付几个凡人有什么难......的。”
他瞧着南山瞪着自己一副要把他吃了的样子,瞬间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林悠还在这......
林悠抬头看范无救,凡人?他自己不是?难道成仙了?她摇摇头,心道这主仆俩还真是一个德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范无救绞尽脑汁的找补,却见林悠越过他往庙里面走去了。
南山伸手点了点他,小声道:“以后说话注意些。”
范无救尴尬的挠了挠眉,道:“是的,大人,我一定注意!”
“嘘!”南山一把捂住他的嘴,心道,这个憨货,“大什么大,叫公子。”
范无救咿咿呀呀的点头。
南山这才松了手,他嫌弃的扯起范无救的袖子擦了擦手,道:“记住了,以后可别说漏嘴了。”
“是的,公子。”范无救声音弱了一个度,面色谨慎的喊道。
南山点点头,而后问道:“怎么就你回来了?谢兄弟呢?”
范无救道:“他说要再溜溜那群兵,给林姑娘多争取些时间,我想着有事禀告公子,便先回来了。”
南山点点头:“下午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范无救道:“查出来了,那疏树归禽图是数月前圣上奖给钦天监监正薛方清的,不过之后薛方清又将画奖给了他的手下,一个叫秦晋的修士。”
又和钦天监有关......南山微微扬眉,御赐之物都敢随便送人,不难想象这钦天监当今是何等的受宠,他道:“那秦晋可去查了?他有没有来过禹杭?”
范无救点点头,道:“秦晋行事十分高调,他在半月前就来了禹杭,不过一直待在赌坊里。”
“赌坊?”南山有些无语,就这副德行还好意思称自己为修士?他骂道,“不伦不类。”
骂完他又看了眼范无救,道:“你继续说。”
范无救点头,道:“我打听到初六那日,秦晋带着一群人出了城往天目山去了,说是有人在天目山发现了一株千年生的雪灵芝。”
“天目山!”南山一惊,怎么会这么巧。
“天目山灵气充沛,长出一颗灵物也没什么稀奇,”南山皱了皱眉,又问道,“你昨夜验了尸体,情况如何?”
范无救道:“公子猜想的没错,我在陈姑娘的鼻腔中发现了曼陀罗粉,她在死前被人迷晕过。”
南山点了点头:“可有查出她的死因?”
范无救道:“一开始我检查尸体时,发现尸身上大多都是淤青,并没有发现致命伤,我怀疑陈姑娘是猝死的,在民间叫做‘马上风’。”
“马......”南山一愣,随后又疑道,“依陈雪荣之言,她是在无意识下死去的,再说她被用了迷药,神经已经被麻痹了,怎么会出现猝死这种情况?”
“这天天寒地冻的,她会不会是冻死的ʝʂɠ?或者说中毒?”
范无救摇头,道:“都不是,我排查过了,尸体没有中毒症状的反应。”
“再说冻死尸体的尸斑呈鲜红色,在转入温暖室内或解冻后,尸斑才会变成紫红色,可我那天找到陈姑娘之时,她的尸斑已是紫红色了。”
“我开始也觉得奇怪,人在昏迷状态下是无意识的,很难再出现猝死这种情况,直到后面,我发现陈姑娘后颈部有一宽大的手掌淤青,才想通了其中关节。”
“怎么说?”南山面色认真,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范无救伸出左手,右手从下往上握住胳膊,道:“若是陈姑娘在遭受侵犯时,被凶手抓住颈部外侧中段,压迫到经脉,便会导致心跳减慢,血流速度降低;若是持续压迫,则会导致心脏骤停致死。”
南山眼皮跳了跳,从他话中提取了信息,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被掐死的?”
“可以这么说,”范无救点头,“不过被掐死的人面部通常呈紫青色,眼睛会显的凸出,眼球下方有出血。”
“但陈姑娘面色惨白,眼球也无出血,不过她的腿部肌肉有损伤痕迹,而且手指呈弯曲的鸡爪形,因此可以判断她是死前四肢抽搐,心脏骤停最终猝死。”
听他这么说,南山脑中立刻便有了画面,想到一个妙龄姑娘,竟然是这么不雅的死去,心中着实惋惜。
他默了片刻,又道:“依你之意,陈姑娘是意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