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而立眼神露出怜惜。“无论哪一种,谢家都是你的依靠,将来你的出嫁,嫁妆,都由谢家负责,谢家嫡出小姐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沈晚柠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习惯性的沉默着。谢而立拿不准她的心思,想了想,又开口。“撇开这些俗的不谈,如果姑娘回了云南府,老太太,老爷他们必定是
沈晚柠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耦合色帐帘,足足愣了半晌。
转头看向旁边。
边上坐了个圆脸的丫鬟,手上正做着针线活。
“这是哪里?你是谁?”
丫鬟放下手里的针线,笑道:“回姑娘,奴婢叫汤圆,这里是静思居。”
“我睡了几天?”
“姑娘足足睡了三天。”
三天?
沈晚柠猛的坐起来,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
“是我帮姑娘换的衣裳,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汤圆说完走出去,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个药碗,“姑娘,喝药吧。”
沈晚柠怔愣:“这什么药?”
“这是裴太医开的去风寒的药。”
“端走吧,我不吃药!”
沈晚柠掀开被子,便要起身。
汤圆忙放下药碗,伸手去拦。
“三爷叮嘱奴婢好好照顾姑娘,姑娘连药都不肯吃,岂不是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
纨绔的话,你也听?
沈晚柠:“秦言非人在哪,让他过来见我?”
“三爷就快从衙门里回来了,奴婢这就让人去二门处守着。”
能去衙门?
那就意味着谢家老太太已经彻底没事。
“不用了!”
沈晚柠再也呆不下去,果断的从床上爬起来。
“我的包袱呢?”
“在这儿呢,里面的衣裳都重新洗过、晒过,银票奴婢没没敢动。”
汤圆把包袱打了个结,递过去。
“姑娘最好还是等三爷回来吱会一声再走,三爷虽说脾气好,但……”
“我不需要和他吱会。”
沈晚柠穿好衣裳,“这几天劳你照顾,辛苦了!”
“姑娘,姑娘!”
汤圆哪里拦得住,沈晚柠大步走出厢房。
外头风和日雨,阳光明媚,已是午后。
她用手遮了遮太阳,心里寻思着谢家的事情已经了结,下一步自己应该……
脑子里刚起了个头,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刺进耳朵。
“哎啊,我的小姑奶奶,您这是怎么说的?”
谢总管呼天抢地奔过来,往沈晚柠面前噗通一跪,手臂一伸,死死的抱住了她两条腿。
沈晚柠:“……”这胖子是疯了吗?
谢胖子能不疯吗?
三爷临出门留了话,只要那小姑奶奶走出谢家半步,三爷就要打断他的腿。
三爷倒还是其次,关键上头还有一个老爷,老爷上头还有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要是知道这小姑奶奶他没留住,再来个回光返照……
“姑奶奶啊!”
谢总管心里苦,嚎得更苦。
“您行行好啊,可怜可怜我这半辈子还没娶着媳妇的老光棍吧,您要是走了,我也活不成!”
沈晚柠:“我管你死活!”
“您这叫说的什么话!”
谢总管幽怨的咬咬牙。
“我这条贱命是不值钱,可姑娘分明不是这么狠心肠的人,何苦口是心非呢!”
口是心非个屁!
沈晚柠顿时不耐烦:“你放开!”
“不放!”
死胖子比抱着他的棺材本还用力,大有“你有本事踩着我的尸体过去”的狠劲。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喊:“大爷回来了。”
……
谢而立走过去,看了眼谢总管和汤圆。
“你们先下去。”
“是!”
等二人离开,谢而立开门见山,“晏姑娘,留在谢府吧。”
沈晚柠不明白,“留在谢府做什么?”
谢而立处理问题的方式是摆事实,讲道理。
“先抛开那些恩恩怨怨不说,我们只说一个现实:姑娘现在的处境。”
“我处境怎么了?”
“晏家就剩下你一个,你今年芳龄十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一个女子嫁得好,嫁得坏,不光看长相脸蛋,也看门第。”
谢而立顿了顿。
“谢家的门第不算太高,但也绝对不低,姑娘如果留在谢家,我敢保证将来的夫婿绝非普通人。”
沈晚柠这会总算是听明白了。
谢家这是觉得亏欠她,想法子补偿呢!
“你们倒替我想得深远。”
“恨不得再想得深远一些。”
谢而立深深叹了口气。
“不瞒姑娘,后来晏祖父到了我父亲梦里,叫了他一声‘孩子’,可见他老人家已经放下了,姑娘何不也就此放下过往呢。”
沈晚柠听了这话,脸色不由一变。
祖父托梦了?
“老太太和父亲商量过了,你要是愿意,就认个干亲,做谢家堂堂正正的小姐;
你如果不愿意,就说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家里没人了,投靠谢家而来。”
谢而立眼神露出怜惜。
“无论哪一种,谢家都是你的依靠,将来你的出嫁,嫁妆,都由谢家负责,谢家嫡出小姐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
沈晚柠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习惯性的沉默着。
谢而立拿不准她的心思,想了想,又开口。
“撇开这些俗的不谈,如果姑娘回了云南府,老太太,老爷他们必定是日日夜夜惦记着。
老爷倒罢了,老太太这么大年纪,姑娘于心何忍?”
之字不提她孤身一人的落魄和艰难,只说两个老的放不下,既能让人感动,又给足了她体面。
沈晚柠却冷笑。
“谢府大爷的口才,不去做状师可惜了。”
“的确可惜!”
谢而立温和一笑。
“但如果能多一个妹子叫我一声哥,我多费些口舌,或者死皮赖脸的求一求姑娘,又如何呢?”
……
濨恩堂。
谢老太太搓着手心,有些坐立不安。
“三儿,怎么到现在还没个消息来?她不会不同意吧!”
“老祖宗!”
谢三爷懒洋洋翘着二郎腿,眼睛半眯半睁。
“你得相信大哥的本事,他都能把我吃得死死的,更何况一个沈晚柠。”
“能一样吗,你什么德性?”
谢老太太抹了一把泪,“那丫头和他多像啊,一样的心高气傲,一样的自负有脾气。”
是臭脾气!
秦言非在心里补一句。
“万一真要留不下来,我就真豁出去这张老脸去。”
谢老太太碎碎念:“他们这样的人其实心最软,求一求,哄一哄兴许就成了。”
旁人求一求,哄一哄或许能成,这一位?
哼!
可未必!
三爷坐得像没骨头一样,捂嘴打了个哈欠,他前几日忙府里的事,这几日忙衙门的事,缺觉啊!
“大爷来了。”
谢老太太眼前一亮,“快,快把人请进来。”
谢而立走进来。
“怎么样?”老太太不等他坐定就问。
谢而立瞪了眼老三,后者屁股都没挪动一点,还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坐姿。
“晏姑娘提了几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