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转身,漫无目的地眺望着远方,淡淡说道。季晏沉默了几秒,“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离婚,会对季叶两家造成多大的损失。叶倾倾低头短促地笑了一下,“所以,你因为这个,才拖着不离婚?”“不然呢?”季晏反问。声音无波无澜。却如同打在船上的层层浪,也打在了她的心底上。是啊,不然呢。她在心底长叹一声。她与季晏之间,从来都是只有季家与叶家之间的关系。这不是她十四岁时,
节目组没有给叶倾倾继续谈的机会,直接开始了直播。
要不是冯小芊抢先一步上楼,她就又要穿着睡衣出镜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节目组打断,有点不乐意。
挑着裙子,嘟嘟囔囔地冯小芊:“为什么又直播了,国内现在不是凌晨?”
谁家节目半夜2点直播啊,这能有人看吗?
“周老师明天就走了,他的粉丝为了能多看一点,做了一天的数据,赶在他走之前,启动了第二次额外直播。”
“做了多少?”
她记着第二次的数据要求挺高的啊。
“两千万。”
叶倾倾竖起手指。
周诚的粉丝,她是真的服。
换好衣服出去时,她更佩服了,直播间里竟然有十几万真人。
凌晨两点,十几万人不睡觉,只为一睹影帝风采。
她作为周诚粉丝,简直觉得这盛世如她所愿了!
“来来来,摄像大哥把直播机位对准周老师。”叶倾倾见摄像大哥开始拍她,快走了几步,带着大哥把摄像机转了回去,“感谢周老师粉丝,给大家创造的直播机会哦。”
说完坐在距离周诚稍远的位置,直播机位拍不到她,刚好可以趁机摸鱼。
拿出手机,给沈云发了条微信。
沈云白天已经查过了,照片是狗仔跟着苏一羽时拍到的,但被苏一羽那边买了下来,没对外发。
至于怎么到了粉丝手上,纯属偶然。
沈云拿ʝʂɠ到了全部底片,有几张拍到了男人的侧脸,很明显,不是季晏。
至于到底是谁,沈云没再说。
「查查这个男的是谁。」
刚才季晏的表现太奇怪了,如果他不认识苏一羽,那么就肯定是认识这个男的。
四处都有摄像机,她也不好把照片点开放大,看着小图总觉得隐约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正微微皱眉回忆着,耳边响起季晏的声音,“走了。”
心里一紧,迅速摁灭手机屏幕。
抬头见季晏在她侧前方,应当没有看到她的屏幕,松了一口气。
很快又反应过来,有什么可紧张,她又没干什么亏心事。
站起身来,抚平裙子,仰着下巴,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上了车。
四人登上一艘江轮,准备泰晤士河上吃一顿优雅的晚餐。
开餐前,直播间的粉丝都被周诚劝去睡了觉,提前结束了直播。
谢贺扬闲聊,说起了刚才的拍卖。
“谁举的牌,疯啦?”叶倾倾有些吃惊。
那手串起拍价不过几千万,最后成交价竟然高达3.18亿。
一串没有太大收藏价值的手串,拿下了整场最高成交价,简直离谱。
“呵。”谢贺杨轻笑一声,“有个愣头青一个劲儿地跟你老公抬价。”
叶倾倾:“……”
“然后你老公懒得举了,就直接翻了三倍。”谢贺阳伸出手做了个三的手势,再一晃成拳:“拿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拿下了什么大项目。
叶倾倾白眼都懒得翻了,拆台道:“所以,赔了多少钱?”
谢贺阳:“问这就不浪漫了。”
“呵呵,冤大头浪漫。”
“不多,也就一个亿吧。”周诚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泼了个冷水。
叶倾倾转头看季晏,他怕不是脑子有问题了吧。
也不是第一次拍卖了,这不比楼下抬价的愣头青还虎?
“不喜欢?”季晏问她。
“就那样吧。”她实话实说。
本来就和谢贺杨抬杠随手一点,刚才拿到手里,漂亮是漂亮,也称不上喜欢。
季晏点点头,低头拆牛骨,没在说什么。
“一般喜欢就更好办了,玩两天,然后一出手,保你赔不了。”
“卖你?”叶倾倾斜着眼,看着谢贺杨,不知他又再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谁还会花3个亿买这玩意?
谢贺杨挑眉,“只要你俩和好如初,我保你这手串价格翻番。”
叶倾倾轻笑一声。
和好如初,哪个如初?
她和季晏,有什么可如初。
“嘿,你别不信。”
“今儿圈里人可都看见了,季晏为了哄你豪掷千金。”
“回头你俩和好,这手串功不可没,爱情故事那么一讲,不翻番我跟你姓。”
谢贺杨连番输出,叶倾倾和季晏安静吃饭不接话。
他无语地看了眼周诚,给自己找台阶下下,“你说是吧。”
周诚:“嗯。”
谢贺杨:……
深呼了一口气,从桌下给了季晏一脚。
这破饭就这么好吃吗!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呸,他不是太监。
季晏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把拆好的牛骨肉放进叶倾倾的盘子,淡淡道:“不卖。”
叶倾倾避开季晏放过来的肉,插了一口沙拉。
现场再次安静。
谢贺杨左看看右看看,也放弃挣扎,低头吃起饭来。
算了。
他是救不了场了,随这俩人去吧。
节目组本想组织四个人做点游戏,但碍于几人身份和僵持不下的气氛,一时没敢上前。
差不多到了时间后,节目组便结束了今日的拍摄。
“外面聊聊?”叶倾倾见摄像大哥关了机,拆下麦,问向季晏。
周诚与谢贺杨赶飞机,先去做背采了,她得在季晏背采前,和他聊明白。
季晏倒也没拒绝,起身跟上。
此时,船已在岸边停靠,偌大的游轮随着泰晤士河的暗波涌动,微微晃荡。
叶倾倾靠在船栏处,能看见远处的伦敦大桥的装饰灯在夜色中闪着斑斓的光芒,迷人眼。
季晏跟上来站在她身旁,长腿微倾,背靠着船栏,开口:“聊什么?”
“如果一会节目组让做出后面的选择,选分开吧。”她没转身,漫无目的地眺望着远方,淡淡说道。
季晏沉默了几秒,“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离婚,会对季叶两家造成多大的损失。”
叶倾倾低头短促地笑了一下,“所以,你因为这个,才拖着不离婚?”
“不然呢?”季晏反问。
声音无波无澜。
却如同打在船上的层层浪,也打在了她的心底上。
是啊,不然呢。
她在心底长叹一声。
她与季晏之间,从来都是只有季家与叶家之间的关系。
这不是她十四岁时,就清楚的事实么。
从前她是他世交伯伯之女,如今她是他联姻之妻。
毫无改变。
她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微微低头看向不远处的甲板,“我以为,你在三年前就考虑好了这个问题。”
话一出口,她才察觉自己声音带着股涩意。
季晏转过身,从外套口袋中掏出烟盒,敲出一支,夹在手上,接连扣动火机,发出一声声脆响,却未点燃手上的烟。
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沉默几秒后,她再次开口:“季叶两家世代交好,根基稳固,联姻不过锦上添花,现在离婚,也伤不到根本。”
“说好三年,现在我们好聚好散,我哥那边…不管你现在和他怎么解释的,但我可以和你保证,他不会中断与季家的合作。”
“叶倾倾,商场如战场,入了局,再想出局,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季叶联姻,这四个字,三年时间给叶家、季家带了多少利益,远超你的想象。”
“所以呢?”
她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十三岁什么都不懂。
她自然知道,联姻是对两家而言,百利无一害。
但这百利,不足以用她的一生来换取。
况且,不是她主动入的局,而出局的时间,也早就定好了。
她听见季晏又摁了一下火机,很快松开手,然后答道:“所以,你不能这么任性,说离就离。”
她闻言转头看向季晏,目光有几分讥诮,“三年前求我联姻的人,好像是你吧?”
“说好三年后,离婚的人也是你吧?”
“我任性,嗯,我确实任性。”
“否则也不会答应嫁给你。”
从始至终,视婚姻为儿戏的人,都不是她。
她当年见不得季晏回国季家孤立无援,又心存妄想,才心软应下了这可笑的婚姻。
这三年,她大多数时间都清醒地等待着离婚的这一天,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以此保证自己可以体面地离开。
偶尔在深夜未眠时,就着月光,也会放肆地幻想一下奇迹的出现。
却从未想过,季晏会因为利益二字,不愿离婚,并对她横加指责。
想到这,她有些难过了,也有些委屈。
季晏刚才的那句“不然呢。”的攻击力,像是有延迟,现在才击在了她的心口。
季晏非但不爱她。
甚至二十余年的交情,也在利益面前,如此不值一提。
她在他心里,只是一个维系着家族利益的联姻工具。
“你后悔了。”耳边再一次响起那个低沉的声音。
“对。后悔了。”
说罢,她扯起嘴角微微一嘲。
可悲她如今还说了慌。
如此被利用,她竟也不悔。
只庆幸,她按时提了离婚,不至于傻到误以为过往三年中的偶尔温存,是他走了心。
就这样吧,她撑了一下船栏,起身迈步。
剩下的事情,交给律师吧。
他三两句话就如此伤人,她谈不起了。
“你当真不知道叶家出事了?”
叶倾倾茫然转身,也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他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烟,见她脸上挂泪,吸烟的动作微微一顿,站直身体,似是想向她走来,但最终站着没动。
季晏呼出一口烟,萦萦白烟模糊了他的神色,夹着烟的手搭在栏杆上,一如往日懒散的模样。
“当年是我有求于你,所以等到叶家事情结束吧,也算还你人情,两不相欠了。”
叶倾倾一怔,好一个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