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钰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又是怒声道:“快滚!我不用你管!”庄明月抿抿唇,柔声劝着:“让我帮你清理伤口好吗,清理完我就滚。她手上力气加重,不肯放开他的脚腕。陆洲钰气愤地喘着粗气,任由庄明月给自己消毒上药包扎。没一会儿,他感觉到她在他的伤口上绑上了绷带,然后就听见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好了,我带你去沙发上歇一会儿吧。她
陆洲钰回到别墅的时候,许晴珃已经被安排离开了。
他让人将屋子里彻底打扫了一遍,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到曾经的样子。
就好像,庄明月还在这里。
伺候了三年的佣人们,比他更清楚家里的摆设。
整理收拾好之后,陆洲钰站在客厅之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他伸出一只脚,小腿预料之中的碰到了矮茶几的边沿。
耳边突然响起庄明月的声音。
“不要走那里!前面是茶几呀!你往左边走两步,再往前走就没有障碍了。”
三年前的陆洲钰暴躁道:“把这个破茶几给我搬走!”
庄明月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如果搬来搬去你才更容易受伤,只有对家里的一切都熟悉了,你才会得心应手。”
陆洲钰甩开她:“滚!别碰我。”
他力气太大,将庄明月一把推到在地,她轻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屁股落地的声音闷重,陆洲钰听见了,他下意识地想脱口而出问问她怎么样。
但是他咬咬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装作没听见。
都是她活该不是吗?
……
陆洲钰心口狠狠一痛。
他抬起小腿,用力地向前扬去。
“咚”的一声,他的小腿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吃痛地跌倒,双手捂着伤处紧皱着眉。
半晌,他睁开双眼,眼帘微颤,喃喃道:“庄明月,我撞伤了……”
……
“啪嚓——”
“嘶……”
庄明月听到声响,连忙跑过来,焦急道:“洲钰,你怎么了?”
只见原本放在柜子上的瓷花瓶此刻已经粉身碎骨,而陆洲钰坐在地上,脚背上都是花瓶碎片划破的伤口,鲜血淋漓。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拿医药箱!”庄明月叮嘱着,转身跑去储物柜。
很快她就提着医药箱回来,蹲在陆洲钰身边,冰凉的小手就握上了他的脚腕。
陆洲钰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又是怒声道:“快滚!我不用你管!”
庄明月抿抿唇,柔声劝着:“让我帮你清理伤口好吗,清理完我就滚。”
她手上力气加重,不肯放开他的脚腕。
陆洲钰气愤地喘着粗气,任由庄明月给自己消毒上药包扎。
没一会儿,他感觉到她在他的伤口上绑上了绷带,然后就听见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好了,我带你去沙发上歇一会儿吧。”
她为什么笑?
陆洲钰皱紧眉头:“不用你,我饣并自己能走。”
“这碎片还没清扫,你等下又会踩伤了。”庄明月说着,语调仍是含着笑的。
他抬起一只脚,半个身子都倚在庄明月身上。
庄明月有些吃力,但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累死你算了!
陆洲钰不知道的是,庄明月其实在他的脚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
陆洲钰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出神。
若是他和庄明月的相处,并不是在他失明的时候,也许后来的他们不会变成这样。
他从一个骄傲自负的人,变成了一个浑身带刺,敏感暴躁的人,在他最不想见人的时候,庄明月却走进了他的世界。
身边的她,变成了他情绪发泄的唯一出口。
他是做错了,完完全全的做错了。
明明只有她不嫌弃他是否失明,他却那样伤害了她。
浴室里,水流的哗哗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陆洲钰坐在浴缸中,任由冰冷的水浸没他温热的身躯。
血液终于跟着他的心一起冷却下去。
一抹寒光在他的眸底闪过,他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畏惧。
利刃划破皮肤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鲜红的血流被清澈的水冲淡,但那道口子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沉重的血红色衣哗。
此刻,陆洲钰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了。
他的身,他的心,他的眼,再也感受不到那蚀骨的痛。
阖上双眼之前,他在心里忏悔。
庄明月,这双眼,终究是我负了你。
若是有来世,若是有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