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觉得不对,毕竟,蒋初初此刻眼睛通红,垂着泪珠子,呆滞地站在那里,不似其他同学似的逃跑,怕是被吓傻了。沈纪年垂头跟在校长身后,离开之时,灰暗的眸光落在脸色惨白、神色躲闪的女孩身上。薄唇勾起,阴暗下,他笑得讽刺。救他?同情心泛滥的人没什么好下场。他自嘲一笑,就该这样,离他越远越好。学生的家长很快赶来
周围人说的什么,蒋初初已经完全听不清了,丢下手中的午餐,伸手使劲扒开挡在前面的人,拼尽全力冲进了人群。用了好久,终于看到一丝缝隙。
只是一眼,她的眼睛痛得似滴了血。
一个二百多斤的男人,骑在衣衫凌乱的沈纪年身上,厚重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到了他的脸上,肥肉拥簇的嘴说着最恶毒,最难听的话。
沈纪年一动不动,任由胖男人打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
“你住手!”她声嘶力竭,心口似扎了一根粗壮的针,痛得她无法呼吸。
可没人听得清她的叫,她用尽全力,扒开最后一个人,冲了过去。
“住手!”声音被撕裂得不成样子。
蒋初初发了疯,冲到最中间,用上全身所有的力气,对着欺辱沈纪年的胖男人拳打脚踢。
正揍人揍得起劲的魏栋背上莫名疼痛,腾出手挥出一个拳头要去反抗,拳头还没落下,手臂就被勒紧。
下一刻,他被推倒在地上,拳头似雨点般落在身上,哪哪都疼。
蒋初初呆愣在一旁,泪珠子都忘记该怎么往下落。
沈纪年在打人。
她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沈纪年在教训人,自己要乖乖站着,不能捣乱。
周围静得出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女同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这个窝囊废怎么敢反过来打雇主?
不可思议!
“栋哥,反抗呀!”
这一声,让似死鱼般躺在地上挨揍的魏栋反应了过来,反抗无用后,只能捂着脸大喊道:“沈纪年!你不要钱了?不吃饭了?”
“以后没人会赏你饭吃!”
魏栋说的话像是被风吹走了般,挥拳头的人根本没理会,继续着他的恶行。
“谁帮我揍他,我给五百。”魏栋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这句话刚出,果然冲出了几个人,加入了战争。
谁想到,几人才把沈纪年从魏栋身上拉开,正准备动手,围观人群就四散逃开,喊着:“校长来了!”
刚碰到沈纪年的几个男生被逮了个正着。
“你们竟然敢群殴同学!”校长指着魏栋几人,气得脸通红。
魏栋伸脖子就要反驳,当发现左右侧站着五个男生时,他犹豫了,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瞧把这位同学打的!统统请家长!”众人这才看到,沈纪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而他们身上,看不到一点伤。
给魏栋整得怀疑人生,他被打了那么久,为啥身上看不到伤?难不成自己在做噩梦?
几个人成功被校长领走,只有蒋初初被校长安慰了一番,叫她快点回去上课。
没人觉得不对,毕竟,蒋初初此刻眼睛通红,垂着泪珠子,呆滞地站在那里,不似其他同学似的逃跑,怕是被吓傻了。
沈纪年垂头跟在校长身后,离开之时,灰暗的眸光落在脸色惨白、神色躲闪的女孩身上。薄唇勾起,阴暗下,他笑得讽刺。
救他?
同情心泛滥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他自嘲一笑,
就该这样,离他越远越好。
学生的家长很快赶来了,在校长以及家长的见证下,五位男生纷纷指认是魏栋指使他们动手的。
魏栋瞪大了眼睛,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自己,最终也没能解释一句话。
怎么解释?没法解释,今天确实是他手痒,主动拦住了沈纪年,这五个帮手也是他要请的。
很快协商妥当,魏栋母亲主动包揽全责,大方出了医药费,赔偿了一千元。
除了沈纪年以外的几个男生,都遭到了校长严厉的批评,并且回家反省三天。
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校长看向独自站在墙角,脸上涂抹了药膏,手上胳膊上一青一紫的男生,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父母心可真大,都这样了,还不来看看。
安慰了几句,让他回去上课。
直到身影消失,校长才收回目光。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沈纪年?很熟悉的一个名字……”
蒋初初低头擦干了脸颊上的泪珠儿,见沈纪年越行越远,大步跟了上去。谁知,半路竟被人拦住。
仔细看,是熟人。
“那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现在还被蒙骗,看不出刘远达真面目。”黄怡很是感激地看着蒋初初,脸上有激动带来的通红。
蒋初初看了她一眼,点头说了一句没事,眼睛时不时地盯着远去的背影。
“你认识沈纪年?”黄怡疑惑询问。
蒋初初灵眸眨了眨,这才开始正视黄怡,似发现了什么令她十分感兴趣的事,干涩的唇角勾起完美的笑:“对呀,你和他是一个班的。”
“沈纪年?我们的确都是高三二班的。”黄怡话里有些迟疑,回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蒋初初说着,从地上拎起了几乎凉透了的饭菜,盯着看了许久。
沈纪年的胃不好,不可以吃凉的,但也不能浪费……
女孩子热情洋溢,黄怡没法拒绝,两人一起去了食堂吃起了凉饭。
也不知怎么了,黄怡不自觉说起了方才两人唯一共同的话题,沈纪年。
“以前我们一个初中,他一直是年级第一,最后还被保送到了一中,三年学费全免的那种,不过现在他怪可惜的。”
“为什么可惜?”蒋初初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但在嘈杂的餐厅并没显得多突兀,黄怡自然没察觉到不同。
“他现在很讨厌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原先在理科一班,他们班主任实在受不了,逼迫他转班。”
黄怡看了蒋初初一眼,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本来以为他可以去普通理科班,谁曾想,其他理科班的班主任听说沈纪年考试回回零分,上课只会睡觉的事迹,也不愿意收他,只有我们班主任见他可怜,他才能转来了我们文科班。”
“是嘛。”许久,她只吐出两个字,长长的睫毛煽动了很多下,她似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盯着黄怡,喃喃地询问,“他为什么变了?”
黄怡这时神秘兮兮地看了蒋初初一眼,靠近些,悄悄说了一句。
“听说,他父母离婚,争吵得厉害,妈妈狠心去了国外,爸爸再婚,都不愿意要他。他没钱,连饭都吃不起,衣服都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