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站起来,躬身行礼,也没招呼新夫人自己径直往外走。范氏匆匆行个礼,匆匆跟着,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包括小辈。安木棉鼻子里轻轻发出一声哼,因为太静了,所有的人又都听见看向她,安茂彦脸黑,顾氏面无表情。安老夫人让人离开,单独留下安木棉,她拿出几个首饰给了孙女,一脸的怜惜说道:“这一阵子苦了你了,祖母有心无力,一直想见你,又怕
九月二十六,淮阴侯府安侯爷成亲了,娶第三个妻子,人们见到了去迎娶的安侯爷。
在这前一天范氏的嫁妆又让人吃惊,没之前的薛氏多,但也是八里红妆。
京里人对安侯爷很多人没啥印象,有印象的说安侯爷身子羸弱,脸色不好。
安侯爷一身大红新郎装,骑着高头大马,衬得脸白皙。
围观的人群中有些老妇窃窃私语,说安侯爷像宋玉一般,说着的时候脸上出现红晕。
晏九在人群里看着远处马背上的背影。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安侯爷。
他的记忆里没有父亲,只有母亲模糊的身影,她记得母亲欢喜地搂抱着他说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没几天屋子着火,他看到母亲大笑着在火里狂奔,他挣扎着要扑向母亲,被人一把拉住打晕了他。
醒了之后发现被一个曾在家里雕刻佛堂的老艺人背着,他哭闹着要回家,要找母亲。
老艺人说母亲回娘家了,带他去一个地方等着。
别人说人往往记不得五岁之前的事,可是他记得,那会他大概三四岁,他记得大火,记得母亲搂着他说要有妹妹了。
但不记得父亲叫什么,那个家在哪里。
跟了太子之后,太子说他是安侯爷嫡长子,说在你羽毛没长齐全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
第二天侯府新夫人认亲,侯府在京城没有亲戚,大房就安凌霄姐弟两个,二房安茂彦夫妻带着他们的子女,和别的府里比起来人很少。
首先是安侯爷夫妻给安老夫人跪下磕头敬茶,安老夫人喝了茶,给了儿媳范氏见面礼,说了吉祥话,无非是夫妻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接下来是安凌霄姐弟给父亲母亲敬茶,这样的场合,安老夫人不会做什么,一片祥和。
顾氏打量新大嫂,见她脸色红润,含羞含喜,给小辈们的见面礼十分贵重,女娃是首饰,男娃是文房墨宝。
安木棉出来了,她的额头还是有疤痕印记,接了礼物也没露出笑容。
顾氏也没有用眼神责备女儿,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家从今天开始要乱套。
凌霄没有当众给继母使脸色,反而安凌霄欢欢喜喜叫母亲叫得十分亲热。
安老夫人抹起了眼泪,说道:“甚好甚好,凌霄懂事了,我还一直担心……”
接下来的话没说,但是大伙也知道她说的啥意思,担心凌霄闹脾气。
安凌霄走过来搂着祖母说道:“祖母,我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凌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夸我了。在新母亲面前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她调皮笑着说,搂着祖母微微晃动。
顾氏微笑着看着安凌霄,不仅仅是长大了,就像开了窍一般,不再是之前被婆婆哄的傻乎乎的小姑娘,反而张嘴说话是伶俐,那笑着说话,把婆婆的嘴都堵上了。
顾氏也很纳闷,如果是薛家教的,怎么可能?凌霄好像是一晚上就变了个人。
安老夫人欣慰地拍拍安凌霄的手说道:“你能这样祖母就放心了,也能对得起你母亲。”
安凌霄收了笑容露出一丝忧伤说道:“我过世的母亲会感谢祖母,不过我和弟弟现在有了新母亲,我母亲会高兴。”
她松开祖母的手,走到范氏跟前,郑重行礼道:“以后辛苦母亲。”
范氏急忙站起来扶起她,“都是我该做的。”
她说话轻柔,小小声,透着小心翼翼,如同寻常新娘子一般。
安侯爷安静的坐着,表情是平静,好像这一切这所有的人都和他无关,他像置身之外的一个旁人。
在场的人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等安老夫人对他和蔼说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他才站起来,躬身行礼,也没招呼新夫人自己径直往外走。
范氏匆匆行个礼,匆匆跟着,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包括小辈。
安木棉鼻子里轻轻发出一声哼,因为太静了,所有的人又都听见看向她,安茂彦脸黑,顾氏面无表情。
安老夫人让人离开,单独留下安木棉,她拿出几个首饰给了孙女,一脸的怜惜说道:“这一阵子苦了你了,祖母有心无力,一直想见你,又怕见了你的模样心里难受。是祖母对不住你,没好好护着你。”
安木棉眼泪流下来,想起以往祖母对她的好,忍不住哭着扑向祖母的怀里,一句一句:“祖母,祖母。”
安老夫人抚摸着她的背,轻轻叹息,“我的木棉以后可怎么好?我想想都心痛。”
安木棉以前最大的不舒服就是祖母偏心堂妹,但偏心堂妹也没忘记她。
自从她受伤之后,祖母冷落了她,父亲母亲回来教训她,堂妹反而越过越好。
安木棉悲伤难受,觉得被所有的人抛弃,这会儿祖母说的话,她觉得祖母还是心疼她的,比母亲还要心疼她。
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哭个痛快。
安老夫人拿出手帕给孙女擦眼泪,又拿出一盒珍珠粉,“这是我托人找来的,用上几个月面如光泽,你拿去用,祖母想法再找。”
“谢谢祖母,只有祖母还想着孙女。”
“你也别怨你娘,你娘是不得已,嫁妆捐出去了,想给你买也拿不出来。”
安木棉心里恨恨地想,捐嫁妆是最近的事,自己额头受伤,除了训斥她,这么久也没见母亲给她做什么,拿来两盒普通珍珠粉让她用。
安老夫人哄了大孙女,把她打发出去,琢磨大孙女的亲事。
她知道孙女这个样子在京城不好嫁,儿子也过来说想回杭州府给木棉找门亲事。
她给儿子说以后再说,她要考虑木棉的婚事能给侯府带来什么好处,孙女在她眼里只是给侯府增加助力的。
她看上了将军府的吴三公子,吴三公子虽然不成器,但是将军府可是实权将军。
如果木棉没有受伤,将军府算起来门当户对,可是木棉如今这样,要嫁将军府就得使点手段。
安老夫人同意并且不干涉安凌霄姐弟去吴家,其中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她要看一看怎么从中能够找到契机。
她还留意了吴小姐,只可惜是嫡出,二房有个庶出和她年龄相当,但嫡出嫁庶出,不是男方高权,就是庶出格外出色。
安家庶子两样都没有,别想娶将军府的嫡女。
安老夫人讨厌别人用嫡出庶出的衡量,庶出怎么了?
但如果让她嫡孙娶个庶出她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