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铮满身是血的回到侯府,柳氏被吓得差点晕过去。萧翊风面色沉重:“父亲,发生了何事?”萧铮一一道来。“贼人真是胆大妄为!”萧翊风愤然,“孩儿定为父亲查个水落石出!”“罢了。萧翊风摆摆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摆在手边的长剑,那是沈念的剑。萧翊风见他面容略有悲戚,上前关切道:“父亲?怎的面色这般不好?”“翊儿。萧铮把沈念的剑递给
入夜,冀州城外的官道上。
一辆华贵的马车和一行身着甲胄的兵正徐徐前进。
靖安侯萧铮坐在马车内闭目养σw.zλ.神。
原本并不急着回冀州,只是明日便是端午,他得赶回去祭祖。
按照现在的速度,天亮冀州城城门打开之时,他便能抵达城中。
这次回京,萧铮愈发觉得皇帝昏庸更甚。
罢黜官员这种事竟还要与他商议,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想罢黜谁,竟不能自己做主。
待时日久了,朝中大臣都能骑到皇帝的头上。
萧铮镇守北境,大丰王朝半个江山都得靠他守着,皇帝自然忌惮,总得给他一些参与朝政的殊荣。
这些萧铮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
这天下恐怕就要易主了。
在此之前,他得分一杯羹才是。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外一阵骚动,“有刺客!保护侯爷!”
萧铮猛地睁开眼睛。
他戎马半生,这种场面见得不少,心中丝毫没有一丝慌张。
他拿起身边的长剑,提剑就上。
四处响起厮杀声,刀光剑影间鲜血横飞。
数十个身着黑衣,蒙着面的人见萧铮从马车上出来,纷纷提刀冲上去。
沈念手握长剑上前护在萧铮身前,面具下的眸子冰冷如霜。
萧铮一脚踢开一个刺客,剑尖的血滴在地上,被月光映衬得愈发骇人。
刺客源源不断,萧铮一时竟无法脱身。
沈念抓住他的胳膊,“侯爷,你先走。”
“沈念!”萧铮惊呼出声。
沈念反手一剑刺穿一人胸口,拉过一匹马,“侯爷,上马!”
萧铮翻身上马。
沈念在马臀上用力一拍,马儿长鸣一声,带着萧铮冲出了包围。
一时之间,黑衣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沈念的身上,只有几个冲出去追萧铮。
身后都是刀剑相撞的声音和哀嚎声,萧铮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正见一个躲在树林间如鬼魅一般的人手握长弓,箭矢正对着沈念。
利箭划破长空,沈念背后无人,被一箭刺穿了胸口。
“沈念!”
萧铮大声喊道,勒住缰绳调转方向又策马返回。
黑衣人见他来势汹汹,杀气四溢,不再恋战,如潮水般快速退去。
沈念身受重伤,以剑立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马儿停在他的身边,萧铮下马,上前扶住他,“沈念,你怎么样?”
沈念戴着面具,嘴里溢出的血顺着下颌流到衣襟。
他体力不支,单膝跪地。
萧铮握着他的肩膀,眼里都是担忧。
沈念缓缓抬眼,每说一个字,唇边就溢出鲜血,“侯爷,沈念无能......”
“别说了!”萧铮扶起他就要上马,“马上到冀州了,你再坚持坚持。”
他感觉到手上的重量骤然消失。
沈念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萧铮蹲下身去探他的鼻息,手指微微发颤,双目通红。
沈念十六岁便跟在他身边,至今已有四年。
如今护主殒命,萧铮心中难免悲痛。
他摘下沈念的面具,在他清俊的脸上有一道扭曲的,攀附在皮肤上的疤。
这是萧铮第一次见到沈念的真面目。
枭音阁培养的影卫,一生只能一次以真面目示人,那便是丧命时。
萧铮抬手将沈念嘴角的血迹抹去,“来人!”
剩余的侍卫跪了一地,“侯爷!”
“将沈念的尸体抬上马车。”萧铮站起身,“加快进城速度!”
“是!”
深夜,驻守城门的府兵见有一辆马车靠近,看清之后赶紧吩咐人打开城门。
萧铮满身是血的回到侯府,柳氏被吓得差点晕过去。
萧翊风面色沉重:“父亲,发生了何事?”
萧铮一一道来。
“贼人真是胆大妄为!”萧翊风愤然,“孩儿定为父亲查个水落石出!”
“罢了。”萧翊风摆摆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摆在手边的长剑,那是沈念的剑。
萧翊风见他面容略有悲戚,上前关切道:“父亲?怎的面色这般不好?”
“翊儿。”萧铮把沈念的剑递给萧翊风,“你去寻一处地方,把沈念好好安葬了,他跟随爹多年,如今殒命,爹得给他一个好归宿。”
“什么?”萧翊愕然,“沈念死了?”
他和沈念曾交过手,对方的武功甚至在他之上,几个刺客而已,怎么可能杀掉他?
“他护我先撤离,被人从背后偷袭,胸口中了箭。”
比起光明正大的厮杀,玩阴暗手段真是叫人所不齿。
尽管萧翊风几度看不惯沈念,如今得知他竟是如此丢的性命,心中有些惋惜。
能与他过招的人,沈念算得上一个。
失去对手的怅然,让萧翊风的面色也沉重起来,“孩儿定会为他寻个好地方。”
屋外,姜云笙拢着袖子,将屋内的话都听了去。
她走回廊下,抬头看向被乌云遮蔽一方的月亮。
从此侯府再也没有沈念这个人。
月色下,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站在楼阁之巅,他手握长剑,目光沉静如水,望着侯府廊下那一抹清丽的身影。
蹲在他身边的少年依旧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身子一颠一颠的,“少主,以后你是继续叫沈念,还是叫沈济川?”
顾丞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道:“我觉得还是沈将军给你取的名字好听,济天下,渡百川,沈将军若是还在,你现在就是少将军了。”
“大仇一日未报,世上便一日无沈济川。”
顾丞把口中的狗尾巴草拿下来,“少主,咱们真要进百川书院吗?我一点都不喜欢读书。”
他从小就只喜爱舞刀弄枪,如今要进那书院当一个老头儿的学生,顾丞怎么想都不乐意。
沈念垂眸看他:“若你实在不想去,你便回枭音阁,正好我把少主的位置让给你。”
“不回不回!”顾丞疯狂摇头,“我爹的枭音阁都是高手,谁会服我?我还不如跟着你。”
顾丞的父亲,顾炎,乃是镇北将军沈聿的副将,沈家抄家那日,他冒死救下沈聿嫡子沈济川,从此隐去身份,在江湖上建立了最大的影卫组织,枭音阁。
枭音阁的影卫为达官贵人办事,暗地里却观察着朝中动向,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机会,为沈家报仇。
顾炎早年受过沈聿的恩,枭音阁少主的位置让给沈家嫡子来当,也就是现在改了名字的沈念。
顾丞见他不说话,起身站到他身边,“少主,从此之后你就不是靖安侯的影卫了,你是沈念,也是未来重见天日的沈济川。”
沈念揽住他的肩膀,打趣道:“好小子,总算会好好说话了。”
“嘿嘿。”顾丞指着侯府的方向,“所以你还要看多久?世子夫人都回去了。”
沈念在他的后脑轻轻拍了一巴掌,“就你话多。”
二人从楼阁上飞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