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表妹?”“天上掉下来的。老葛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又问,“那表妹可靠么?”“不知。但无论她图什么,我都给她。晋褚又抿了口酒。老葛瞪圆了眼,“她要你的身子,性命你都给?”不是他老葛惊讶,主要是晋褚为了守身,曾坏事做尽。为了保命,缺德事也没少
温璃没有急着回答,低头喝了口花茶,她不想再和温宛有任何牵扯,但谁又能与银钱过不去呢?
这次的棉花生意,她至少能赚十倍不止的利润。
那样的话,她和崔氏后半生基本可以衣食无忧。
富贵险中求,就去齐府受一顿磋磨也值。
温璃放下茶盏,抿嘴笑起来,“齐太太,嫡姐的生辰我如何能不去?自然是去的!”
齐母仔细打量温璃,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端的是国色天香,比温宛美上许多,可叹儿子有眼无珠。
“契书拟好了么?”齐母侧头问八字胡。
“都拟好了,您过目。”掌柜的弯着腰,态度恭敬。
“印泥拿来。”
掌柜的“诶”一声,心里啧啧称奇,居然能劳太太亲自落款,那二人不一般啊。
待得双方落款,各自收好契书。
告辞离去之前,齐母突然看向晋褚,“这位公子有些面熟,敢问公子贵姓?”
晋褚强压下心中的滔天恨意,松开捏紧的拳头,面色平静,“晚辈,免贵姓晋。”
齐母闻言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并不认识姓晋的人。
大概是在哪见过,但没有什么交情的人,齐母不再纠结。
她的视线扫过并肩而立的晋褚和温璃,男才女貌却不知是何关系。
“温二小姐和晋公子是熟人?”
温璃看一眼晋褚,她从一开始便发觉他的不对劲,自从齐母出现后,他整个人处在低气压中。
“齐夫人,晋公子是我远方表哥,来泉州城谋出路的。”
“原来如此。”齐母恍然。
温璃和晋褚各怀心事,走出瑞兰堂。
途径刺桐街时,晋褚碰到了意料之外的熟人。
“小褚当真是你!”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年轻的魁梧大汉,胡子拉碴,声音粗犷爽朗。
晋褚眸中划过惊喜,“老葛,此行可顺利?”
“顺利!你出的计策很好,我回来便去李府寻你,却听说……”
老葛的话在视线转过静立在旁的温璃是卡壳,“这位是?”
温璃笑出甜甜的梨涡,“我是他远房表妹。”
晋褚:“……”
老葛是少数知道晋褚底细的,所以也知道他不可能有什么远房表妹。
但成年人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他懂。
老葛面上爬上绯红,虽然被胡子掩盖住,头一回和娇滴滴的小娘子说话,他声音放得轻柔,“表妹有礼。”
温璃客气地回了一礼。
老葛挠挠头,“我做东,不知二位可否赏脸到蓬莱阁吃顿饭!”
晋褚没有拒绝,他有事与老葛详谈。
温璃却摆摆手,她去的话,人家怎么好好叙旧,恐怕有些话就不好当面说了。
“你们去吧,我得去给我娘送饭。”
崔氏这几日都待在铺子里。
晋褚对老葛丢下一句,“我一会来寻你。”
大步追上温璃。
老葛看了看日头,这青天白日的也要送表妹回家,得多怕被人抢了啊!
老葛是无心的感慨,晋褚却是心有余悸,那日温璃被掳不也是光天化日之下么?
温璃知他心思,无奈摇头,“你不必特意送我。”
她从腰间抽出匕首,“我有防备。”
晋褚看着那白晃晃的刀刃,怔愣过后,摇头失笑,他怎么忘了,她并非软弱可欺之人。
他执意送她到碧落巷的院子,才折返回蓬莱阁。
老葛给晋褚倒了一杯酒,“我听说李员外将你卖了,还是南风馆那种地方!”
老葛和晋褚幼年认识,曾同是李员外的娈童,二人常常因不听话被关小黑屋。
有一回,老葛被打得极惨,发起高烧,是晋褚救的他。
老葛从此便认定晋褚为救命恩人,互相抱团取暖。
直到老葛越长越歪,李员外将他赶出府,二人才失去联系。
前年时,晋褚帮着李员外打理生意,在码头偶遇搬货的老葛,二人一拍即合。
秘密谋划了出海贸易生意。
初始资金还是晋褚做假账私扣的……
晋褚回ʝʂɠ神,浅抿了口酒,辣到嗓子眼里,他表情扭曲,“这是烧刀子?”
老葛嘿嘿直笑,“大男人不喝烧刀子喝桂花酿不成?”
他笑几声又心生伤感,晋褚一个正常的儿郎,在李府艰难求生,成天面对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大老爷们儿,可怜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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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说是一群,因为他已知除了李员外,就有小九和十一,更别提其他的了。
老葛不能理解他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软软的小娘子不香吗?!
他问晋褚,“你如何逃出来的?可遭了罪?”
“表妹救了我,不曾遭罪。”
“你哪来的表妹?”
“天上掉下来的。”
老葛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又问,“那表妹可靠么?”
“不知。但无论她图什么,我都给她。”晋褚又抿了口酒。
老葛瞪圆了眼,“她要你的身子,性命你都给?”
不是他老葛惊讶,主要是晋褚为了守身,曾坏事做尽。
为了保命,缺德事也没少干。
晋褚听了,眼尾微微上挑,细长的桃花目流光溢彩,“她不会要我那些,她只想我给他赚银子。”
李府的经历,让他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通过这阵子的观察,他发现,温璃对自己真的没想法,满脑子都是生意,买卖,银两!
说起买卖,晋褚凑近老葛,“你这次赚了多少?”
老葛面露得色,“五万两!”
想到什么,老葛又说,“多亏你的主意,我改道去了三佛齐,这才将瓷器和茶叶卖了高价。”
他将准备好的一万两交给晋褚,“喏,佣金。”
晋褚没有客气,妥帖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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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葛放下筷子,将椅凳挪近晋褚,“七日后,我打算从海陆去趟汴京。此行一本十利,但可能会遇上海盗,你可愿同行?”
“你的轮船能放下四万斤棉花,我就去。”
“你有四万斤棉花?”
“有。”
“……我的货船若要放棉花,就不去德化了。”
老葛原打算去德化再进一批瓷器。
“瓷器卖到汴京不值几个钱,不如卖到海外。但棉花不同,北方冬日严寒,棉花需求旺盛,至少能赚十倍差价。”
老葛听完,双眼倐然一亮,“那成!就装你那棉花!”
晋褚慢悠悠吃了口菜,“急什么?还得问过我表妹,她若不同意,这事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