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妃不能离京,那便退而求其次,随意找个城郊的寺庙进去清修,然后再想别的办法金蝉脱壳,这样可以暂时逃脱皇后的控制,她前往边境一事便不会惊动任何人。至于前往寺庙的理由借口,容洛都已经想好,便是为晋王和大军祈福,祈愿他们能够大捷归来。可当见到皇上,容洛脑海中却一瞬间空白,让她莫名回想起身为大夫第一日上手术台时的那种紧张。皇上瞧着也不过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龙袍加身,坐在桌前,仿佛是古画上的皇帝像活了一般。
此刻边境。
两方军营相距数十里,旗帜飘扬,正如小桃所想,此处连年苦寒,黄沙满天,时不时的战鼓喧嚣,隐没在飞沙走石之中。
而殷无双,此刻正在王朝的主帐中,反复读容洛寄来的信件,嘴角的笑意却无从掩饰。
容洛与他通信以来的所有信件,他悉数收藏,每日在处理军务之余,便会翻看信件,聊以慰藉。
容洛以往的信中倒没有说旁的,只说京城的四季,还有依旧如常的景物,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殷无双也是看她的信,眼中却每每浮现容洛的面容,倒是让他的心情不自觉的明媚起来。
而这位容家小姐的字,看着憨态可掬,每一个字写得圆圆胖胖,倒不像是古体,反倒是自成一派。
而这次的信却是说要来边境,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殷无双自然是要全力帮她。
战易在一旁看出主子的喜悦,王爷连着几个月的愁眉不展,也只有看到王妃寄来的信里,才能展颜一刻,她由衷的替王爷高兴,若是王妃能顺利抵达,至少能给王爷带来一丝慰藉。
抵达边境后,形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峻,在殷无双进京休养这半年以来,边境的几个部落已经暗暗的凝结成一股势力,在边境压线的哪些军队,一方面是为了威慑,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试探王朝如今的实力。
眼看着百年合约就要撕毁,殷无双这个时候回来主持大局,这才让边境的那些部落不敢轻举妄动,可如今对峙的局面已经形成,双方也只能这般继续胶着下去,期间确实有几次交战,不过却是草草开始,草草结束。
若是以往,殷无双并不在意这些部落的骚扰,可这次却不同,他忌惮的是,鄂尔古为首的北蛮部落不知从何种渠道购入火器,射程远,且杀伤力极大,不少官兵将领深受其害,至今为止,尚未得到方法解决,虽然王朝要兵力远胜于鄂尔古,可火器的出现终究是让士气低落。
火器的来源如今还不清楚,但如今大多的伤员无处安置,且陪护的医师寥寥无几。
容洛的高超医术,则正式有大展身手之际,若是能从京城之中赶来,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王爷,王妃若是出京城,须得得到皇上首肯,皇上……会答应放人吗?”战易虽然期待着王妃的到来,可是摆在他们面前的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更何况皇后,怎么会放过容洛?
“王妃需要躲避京城中的明刀暗箭,来到本王身边最是安全不过,至于皇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怎么有不让我们夫妻团聚的理由。”殷无双说着,心中却有了想法。
他双腿痊愈一时,至今尚未禀明皇上,若是能借此事……
而晋王写好的书信,则是派人连夜跑,死了几匹马,等送到皇上手上后,已经是小半个月后了。
皇上看到信上的内容自然是惊奇万分,殷无双在心中毫不遮掩,关于自己双腿痊愈一事,传说是王妃的功劳。
“晋王的王妃,朕记得是容家的大小姐是吧?”皇上放下书信,却是问道身旁的贴身太监李总管。
李总管佝偻着背脊,却是毕恭毕敬的回答着,“晋王妃是朝中的一品大臣容轩嫡女,相貌才情,乃是京城一绝,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有关殷无双当初的婚事,是皇后从中推波助澜,皇上也是如今才得知容洛的底细。
而此刻进宫觐见的容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掉了马甲,心中万分忐忑,坐在马车之上时不时便看看衣装是否得当。
“小桃,我再演练一遍,你听我这一番话可有什么问题?”容洛想到一会儿要面见皇上,心中莫名紧张,反复模拟着一会儿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她在府中苦等许久,却迟迟没有得到皇上的旨意,她甚至都怀疑殷无双别无他法,便写了那封信故意诓她。
如果再出不了京城,容洛可实在是招架不住皇后的步步紧逼。
俗话说的好,命运要把握在自己的手上,容洛决定自己主动出击,反正她出京一事是要由皇上决定,那便和皇上商量。
既然王妃不能离京,那便退而求其次,随意找个城郊的寺庙进去清修,然后再想别的办法金蝉脱壳,这样可以暂时逃脱皇后的控制,她前往边境一事便不会惊动任何人。
至于前往寺庙的理由借口,容洛都已经想好,便是为晋王和大军祈福,祈愿他们能够大捷归来。
可当见到皇上,容洛脑海中却一瞬间空白,让她莫名回想起身为大夫第一日上手术台时的那种紧张。
皇上瞧着也不过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龙袍加身,坐在桌前,仿佛是古画上的皇帝像活了一般。
容洛一直以为皇上的形象应当是和善的老者,逼近皇上曾在在皇后刁难她时施以援手,如今得见,容洛心中却不禁感慨,不愧是掌权者,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
“儿臣见过皇上。”容洛行了叩拜大礼,感受到一阵灼热视线,容洛小心翼翼的抬头,正好有皇上对视,那眼神像极了狩猎者审视猎物的感觉,让她有些心慌的低头审视自身,她的衣着服饰,行为举止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皇上这么看着她做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之前顶撞皇后?
容洛内心忐忑不安,毕竟皇上是可以掌管旁人生杀大权的人,她虽然有晋王妃的身份加持,却也不敢触怒天子。
毕竟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容洛还想长命百岁呢。
“你倒是有意思,还从未有人敢直视朕。”皇上这是在缓缓开口。
容洛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连忙低头,心中一紧。
在野兽族群之中,与强者对视,便是一种挑衅,皇上不会也有这种忌讳吧……
“儿臣不敢。”容洛慌忙告罪,毕竟有求于人,态度还要谦卑些才好。
“不必如此拘谨,会下棋吗?”皇上看着这女子哪怕是跪下来,腰板也是挺的笔直,这跪拜礼实在是看着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