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晴在几天前发现柯基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于是带给蓝爸诊断,确诊了腰间盘突出。柯基的症状目前还比较轻,正是手术的最佳时机。不过蓝爸建议还是首先联系柯基的主人,毕竟手术费用不少,二来也有一定的风险,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不太好解决。但是任由这种病例发展下去,结果也十分明显,柯基可能会终身瘫痪。因此,蓝晴才十分焦急,一时做不了决定。“还记得小时候做不了决定的时候会怎么办吗?”这时冯晨掏出了一枚硬币。
冯晓绝对是个乖孩子,好学生。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不率粥管他自认怎么笨蛋,怎么没有天赋。
他的成绩依然没有掉出过班里的前三名,妥妥的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他不清楚,为什么单单他的父母就是不满意呢?
偏偏是周末了,他又要去参加一个训练营,美其名曰是物理竞赛天才班。
我才不是天才,报这个有什么用。
得知妈妈已经报名的时候,冯晓悄悄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冯晓心里清楚,妈妈之所以想让他参加这个训练营,其实是指望他在今年的竞赛当中拿个奖,这样升学的时候,青城二中会优先录取。
拿了金牌,可以加二十分啊,二十分。妈妈曾经夸张地说。
可是冯晓心里清楚,他已经进入训练营好几个月了,可是感觉自己没有丝毫进展。
一上课,天书一般的文字和符号像嗡嗡叫着的蚊子扑面而来,冯晓听不进去分毫,心烦意乱。
重要的是,他也并不喜欢。
然而,妈妈不管,她说:“你要努力,努力就好了,多跟同学老师请教学习,只要努力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真的吗?世上的事,只要努力就都能做好吗?
冯晓把这个功夫用到了他喜欢的宠物摄影上,不只是宠物,他什么都拍。
风物,人情,主要是动物。
冯晨看了冯小皮的照片,都不免有些佩服,连连称赞。
冯晨也拍照片,他早年在外面四处游历谋生时,曾经跟着一位师傅做了两年的摄影师助理。
他脑子灵,手脚勤快,虽然那个时候连大学也没有上过,学东西却很快。
一年时间不到,师傅就放手让他亲自掌机拍摄了,有时候是广告,有时候是电视剧。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图片摄影,喜欢那种定格于瞬间的魅力,每一张照片都好像是从记忆的梦境里提取。
不过后来,他就不再做这一行了,但是摄影的爱好一直没有放弃。
现在他只拍奶奶,奶奶现在记性不好,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耳朵又聋了,说话很难听清,况且就算是有时候听清了,她也记不得。
冯晨和奶奶的沟通方式后来就变成了拍照,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奶奶仿佛会从记忆深处被唤醒,笑着对着镜头摆出或者端庄或者温婉的姿势,羞勉地拍下照片,像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
因此,冯晨从未放弃。
至于冯晓,他也学着效仿,把劲头都用到了冯小皮身上。
冯小皮自从被捡回来,每天的变化都藏在了冯晓的相机里面。
有时候冯晓会拿着之前的照片给小皮看,小皮看着那个瘦骨嶙峋皮毛脏乱的自己,往往会突然愣住,眼睛瞪得大大的,世界上竟然还有与我如此相像之狗?
时间久了,它才慢慢相信与接受那是之前的自己。
冯晓得知冯晨每天会记录他的奶奶。
于是冯晓也开始记录他的姥姥。
他是姥姥的心尖肉,姥姥是他的定海神针。
冯晓最美好的回忆都是在姥姥家里,因为姥姥从来不会催他学习,姥姥看着冯晓小小的背影趴在桌子上,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往往会对冯晓说:“晓啊,累不累啊,渴不渴啊,歇会吧。”
冯晓为了表现出积极的态度,往往会说:“姥姥,我不累。”
姥姥一盘又一盘的水果与点心递上来,冯晓想让姥姥知道,他是认真的,他想听着姥姥的夸奖:“晓啊,小小的年纪有定力,将来一定有出息。”
所以开始的时候他往往一口不吃,直到后来,冯晓打开了美食的新天地,开始吃东西休息,想玩什么玩什么。
一上午的学习,换来在姥姥家里一天的闲适。
最快乐的,莫过于在姥姥家的周末时光。
在妈妈面前,事情往往是相反的。
妈妈总会一遍又一遍地说:“不要放弃,你要努力啊,不然将来怎么会有出息呢?我可不想让你像妈妈一样,做点小生意,辛辛苦苦,还是你像爸爸一样,一辈子做个出租车司机,颈椎病带了半辈子。”
那有什么不好,冯晓往往在心里这样嘀咕。
一旦冯晓休息了一会,妈妈又说:“你看看小奔,拿了物理金牌之后,又去参加了数学竞赛,优秀的人一直在努力啊,咱们得抓紧赶上。”
随后妈妈又会递过来一种猕猴桃和核桃等等混合而成的奇怪果汁,据说这是妈妈特地请教了别的家长,她的孩子每天都会喝一杯这个,而他的孩子拿了全国物理竞赛的金牌。
冯晓不确定拿金牌与和这东西之间有什么必要的因果关系,但还是每次在妈妈的要求下,像喝药一样一饮而尽。
他早就喝够了妈妈的奇怪助脑黑暗料理,在妈妈这里,吃东西都变成了一种义务和要求。
所以他一直惦念着姥姥,这次他和妈妈说好,等到训练营结束回来之后,就去看姥姥。
终于熬过了训练营的艰苦日子,冯晓屁颠屁颠地回了家。
他追着妈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姥姥,什么时候呢?
妈妈有些躲闪,每次都找借口推脱了,冯晓嫌弃妈妈不讲信用,可是也没有辙。
后来的几天,家里一直沉浸在一种低气压的氛围之中,妈妈很少说话,爸爸一直表面平静,他习惯于从来不对妈妈的教育方针发表意见,这次也从来不发表态度。
冯晓追着爸爸问,什么时候去看姥姥呢?
爸爸也是沉默不语,让他听妈妈的。
直到又到了周末,冯晓实在是憋不住了,趁着深夜,他穿好衣服收拾好了行李,他准备独自前往姥姥家。
深夜里,他蹑手蹑脚地正要出门,却听到爸妈的卧室传来两个人对话声。
爸爸的声音好像充满了愁绪,长叹一声说:“孩子和姥姥的感情最深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早晚要告诉他。”
“等他升学考试之后吧。”妈妈叹了口气。
“升学考试还有一年呢?你还想着瞒住一年?找什么理由?你没看到现在孩子已经起了疑心了。”爸爸的声音有些急切。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说,说他姥姥没了,孩子知道了怎么能承受得住,到时候影响了复习考试,两下里啥也捞不到。”妈妈说。
姥姥没了……
冯晓突然愣住了,一不留神书包也掉在了地上。
动静引来了爸妈,他们出来看到冯晓也愣住了。
晴天霹雳,这下冯晓全明白了,他心爱的姥姥去世了,他永远也见不到了。
冯晓的眼神是呆的,傻的。
看着十分吓人。
爸爸妈妈也愣住了,说什么话冯晓都不应,只见他原路又回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他的眼泪哇的一声就落下了,蒙着被子哭了一夜。
妈妈担心他,在门外也守了一夜。
第二天,冯晓的眼睛都哭肿了。
“这件事情是妈妈的不对,妈妈应该告诉你的,你想做什么?我带你去姥姥的墓地看望她一下好不好,你想做什么都行,就是你不要不说话,看着你这样,妈妈也很难受。”
冯晓依然没有开口。
“我去上辅导了。”冯晓背着书包出了门。
他不想说话,他记恨妈妈,他怨恨妈妈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再见姥姥一面。
不过,他更怨恨自己。
上次见到姥姥的时候是在医院,那个时候姥姥的气色还好。
冯晓问妈妈,姥姥怎么样了?
妈妈说,姥姥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冯晓不知道姥姥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他跟着妈妈守在姥姥的床边,就这样看着姥姥,他一直觉得姥姥好像有话要说。
可是他却不自觉拿出了书本,认真地做着练习题。
因为只有这样,妈妈才会满意,才会向姥姥夸他,姥姥也会开心,笑脸又在脸上浮现。
可是那天在医院里,姥姥一直没有笑,可能是笑不出来了?又可能是还有什么事情?
姥姥叫了他好几次,看着他在做题,姥姥又没有打扰他。
那天姥姥到底想跟自己说些什么呢?冯晓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他恐怕永远也无法知晓答案了。
冯晓在辅导结束之后没有回家,为了避免从辅导老师家小区的后门跑了出来。
夜色之下,灯火阑珊,游荡之中,双脚不自觉就走到了可乐之家。
冯晨此时恰好也在这里,冯晓一脸的心事。
“怎么了?”冯晨问。
冯晓没有答话,反而问道:“有酒吗?”
冯晨拿出了两罐啤酒,冯晓立刻大口地灌进去,结果一不小心呛着了,连着咳嗽了半天。
“慢点慢点!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冯晨又问。
冯晓一饮而尽,他跟冯晨讲了姥姥的事情。
冯晨听了,仿佛一团阴云遮住了胸口,他没想到冯晓的心头压了这么多心事。
换过来说,这件事情放到他自己身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冯晓还要再喝酒,被冯晨一把夺了回来。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喝一罐就行了。”
冯晓感觉脸上热乎乎的,心里凉凉的,嘴里是苦苦涩涩的。
“我知道人为什么喜欢喝酒了。因为酒是苦的,当人心里觉得苦的时候,喝点酒,心里就不会显得那么苦了。”
听到这般老成的话从冯晓嘴里说出来,冯晨倒没有觉得他是老气横秋,反而有一丝悲悯飘在心头。
小小的年纪,竟然装下了那么多心事。
冯晓妈妈此时已经急坏了,她报了警,派出所暂时又不能立案,她几乎找遍了每一个冯晓去过的地方,辅导班,学校,要好的同学家,可是仍然没有发现冯晓的身影。
冯晓正默默地拿着扫把打扫卫生,仿佛可以扫净心头的烦恼。
冯晨陪了他半天,也没了耐心,劝他说:“爸妈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可是,我不想回去。”冯晓说。
冯晨的心里其实有些羡慕冯晓。
现在的孩子确实辛苦,各种功课,各种培训。
这些在他小的时候几乎没有,他甚至小时候都没有父母的陪伴。
哪怕是写作业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父母催着,那个酒鬼父亲甚至有一次把冯晨的作业本毁了,他喝醉了之后以为那是账本,骂骂咧咧地烧掉了。
任凭冯晨怎么解释,老师也不敢相信,冯晨只好重新补了一份。
冯晨完全可以找父亲向老师澄清,但他不愿意。
他一直努力地做个好学生,他打心底里想把作业写好,想把成绩考好,因为只有成绩好了,父亲才会注意到他,偶尔地向别人炫耀一下。
看,我儿子考了九十多分。
可是眼前,冯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冯晓,他也打心底里心疼冯晓。
冯晨悄悄地拿出冯晓包里的相机出了门去,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册子。
冯晓拿过册子观看,愣住了,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原来冯晨把几乎所有关于姥姥的照片全都收集了起来,有些是自拍,冯晓在前面笑得开心,后面的姥姥已经睡着了。
有些时候,冯晓正在学习,姥姥正端着水果朝他走来。
还有一张姥姥闭着眼睛的照片,那是姥姥第一次看到这种小相机,她被闪光灯吓了一跳,捂住了眼睛。
冯晓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下来,落在了相册上。
“送给你的,姥姥会永远陪着你的,她也会感谢你,为她拍下了那么多照片。”冯晨说。
冯晓哽咽着,点点头。
冯晨又说:“其实很羡慕你。你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他们会督促你学习,但是小时候,在我身边连督促我的人都没有,我妈妈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开我了。或许,我不该这么说,因为你的爸妈可能也不该逼着你去做不喜欢的事情,不过我却有理由羡慕你。现在跟我回家去好吗?我去找你的爸爸妈妈说清楚,让他们尊重你的选择。”
“他们真的会听你说吗?”冯晓的心里好像有了一些触动。
“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努力试一下。”
“他们从来不听我说话,本来我早就说要去看姥姥,可是他们就从来不当回事……”冯晓说着说着又要哽咽。
“那你不要乱跑,就在这里等我,我保证,如果我不能保证让他们尊重你的意愿,我就不告诉他们你在这里,好吗?”
冯晓点了点头。
“回去你要跟爸妈说,你喝过酒啊。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喝。”冯晨又说。
“不会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冯晓伸出手和冯晨击了个掌。
冯晨打通了爸妈的电话,约见了他们。
冯晓爸妈还以为冯晓被绑架了,急忙赶来,发现冯晨是个看上去十分文静的小伙子,又不像绑架者。
冯晓妈妈一巴掌扇在了冯晨的脸上,按住了冯晨。
事发突然,大概是为母则刚,冯晨都不晓得一个女人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冯晓没事,你们听我说,我是他朋友,他不让我告诉你们他在哪里,作为朋友,我得信守诺言,要不然他就不信任我了,这样一来,你们想找也不好找到他了。”冯晨在地上挣扎着说。
冯晓爸妈听了,这才冷静下来。
“你是他的朋友?他现在在哪里?”冯晓妈妈急切地问。
“在一个宠物寄养中心,和他的狗在一起。”冯晨说。
“他的狗?他哪里来的狗?”
“前段时间收养的,因为你不让他养狗,没有跟你说。”
“……不对,不对,他害怕狗,怎么会收养一只狗呢?”冯晓妈妈想了想,百思不得其解。
“害怕狗?”冯晨也有些疑问。
“对啊,小区里碰见了狗,他都是绕道走,怎么可能会喜欢狗呢?你不对劲,你是不是把我儿子藏在什么地方了,现在又随便编了个谎话来骗我。”
冯晓妈妈一把抓住了冯晨的衣领,冯晨的小心脏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一惊一乍,这下被提溜得像个小鸡子一样,呼呼喘着粗气。
“……他是喜欢狗的,晓晓,你不让他养狗,所以他就说他不喜欢狗。”这时冯晓的老爸说。
“什么?”冯晓妈妈有些疑惑。
冯晨这时又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根本不了解你的儿子。”
“瞎说,你又知道什么?”
冯晓妈妈急眼了,她一时有些困惑,冯晨说得很对,但是她一时又不想承认。
“我还知道他喜欢摄影,他的相机里面,有一半都是狗狗的照片……你根本不懂他!”冯晨说。
“别说了!我的儿子,我比谁都了解。”
冯晓的妈妈情绪有些激动,冯晨说什么恐怕她都听不进去了。
冯晨这时又递过来那个相册,上面是冯晓姥姥的照片。
冯晓妈妈有些惊讶,她从未见过这些照片,每一张都很熟悉,但是每一张又很陌生。
她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照片中的冯晓大多时候都在学习,面前偶尔会摆着课本或者习题。
“至于他相机里面另外一半的照片,是这个。”冯晨说。
大概,这是冯晓偷偷趁妈妈不在时拍下来的。
至于妈妈在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在学习,更不会轻易把相机拿出来。
然而冯晓在姥姥面前则会十分放松,冯晓妈妈又看到母亲的脸,忍不住开始哽咽:“妈……”
自从冯晓姥姥去世之后,冯晓妈妈在家里都是忍着,不会轻易表现出悲伤。
她的心里何尝好受?
悲伤压在心里大概更加难受,这下她不用再忍着憋着,伤心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了。
她的肩膀抽搐着,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照片。
看了又哭,哭了又看。
“你知道让冯晓最难受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你们没有告诉他姥姥去世的事情,是上次去看姥姥时候,他却一直在做题,因为他觉得只有一直做题,才能让姥姥觉得开心,才能让你觉得开心……”
冯晨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他的嗓音有些嘶哑,一半是因为被冯晓妈妈掐的,一半是因为伤心。
“难道你们想让孩子变成一个机器吗?做题考试,做题考试。不知道他会留下多少遗憾。”冯晨又说。
冯晓妈妈听了愣住了,哽咽着说:“他啊,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说。”
“可能他都说过,可是你们没有听。”冯晨说。
冯晓的爸爸眼眶也湿润了,他搂住妻子的肩膀,默默地陪伴着。
“我会带你们去找他的,等你们冷静下来之后。放心,他现在很安全。”冯晨又说。
夜色已经深了,夏夜的凉风吹过,院子里的铃铛响着婉转的乐音。
冯晓一直在等着,小皮也一直陪他等着,两个人仿佛并排坐成了雕像。
冯晓妈妈急忙赶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儿子。
“儿子,都是妈妈不好,跟着妈妈回家,好不好。”
冯晓犹豫了下,往后退了两步。
“妈,现在你可以承认我是个笨小孩了吗,我可能永远拿不了金牌,永远考不了第一。”
“你不笨,在妈妈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还有谁能把照片拍得这么好,你一定好好好保管。”妈妈拿出相册还给了冯晓。
“那我,那我可以把小皮带着吗?”冯晓指了指一旁的小皮。
“你得寸进尺了!”妈妈突然说道。
“可是小皮真的很可怜,也很聪明,小皮,帮我把垃圾扔了。”冯晓说。
小皮立刻衔起了地上的垃圾袋,扔到了门口的垃圾箱中。
冯晓妈妈笑了,又说:“看把你吓得,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要是真喜欢的话,就把它带着吧。”
冯晓高兴地抱住小皮,说道:“小皮,我们可以回家了!”
临走之前,冯晓又一把抱住了冯晨,悄悄地说了声谢谢。
小皮也走了。
冯晨又想起当初那个冯小屁在院子里偷偷摸摸,哭天抹泪。
但现在看着冯晓开心的模样,他的心里却只有宽慰,没有悲伤。
虽然当时的冯小屁没有遇到一个像冯晨一样的知己,却遇到了蓝晴。
大概这也算是上天的公平,关上一扇门,必会打开一扇窗。
冯晨在院子里待了一会,窗户果然打开了,蓝晴朝着院子里望了望,面带愁绪地走了过来。
今天,她也遇到了难题。
可乐之家的一只小柯基病了,可是始终联系不上主人。
腰间盘是柯基犬常见的疾病。
小柯基是长期寄养,主人交足了三个月的费用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蓝晴在几天前发现柯基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于是带给蓝爸诊断,确诊了腰间盘突出。柯基的症状目前还比较轻,正是手术的最佳时机。
不过蓝爸建议还是首先联系柯基的主人,毕竟手术费用不少,二来也有一定的风险,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不太好解决。
但是任由这种病例发展下去,结果也十分明显,柯基可能会终身瘫痪。
因此,蓝晴才十分焦急,一时做不了决定。
“还记得小时候做不了决定的时候会怎么办吗?”这时冯晨掏出了一枚硬币。
“正面就治,反面就等柯基的主人回复之后再说。”蓝晴笑了笑,把硬币掷了出去。
应声而落,是反面。
蓝晴脸色立刻有些不开心,撇了撇嘴。
“三局两胜。”她又掷了出去。
这次是正面,蓝晴睁开眼睛看到,轻轻地喘了口气。
“最后一次了哈。”冯晨提醒她说。
蓝晴合十念叨了一番才扔了出去,之后,却不敢再睁开眼睛。
“你帮我看看,是正面还是反面。”蓝晴说。
冯晨看了一下,硬币是反面,也就是不治。
“是正面。”冯晨趁着蓝晴还闭着眼睛,把硬币翻了个面。
“果然!”蓝晴睁开眼睛,终于松了口气。
谁都能看出蓝晴的心思,冯晨自然也明白。
他想,掷硬币这件事情大概不是为了看出天命,而是为了看出心中真正所想。
如此一来,倒是简单了很多。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治!明天就治!”蓝晴和冯晨击了个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