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槐脸色苍白,双手环抱膝盖缩在角落,静静的听着外面的人声嘶力竭喊着冤枉。她不冤枉,她本来就是双手染血之人。少时的她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从恶狗口中抢食,最后抢来的食物却被其他乞丐抢走。他们只肯让她捡他们吃剩的东西。她曾经痛恨命运的不公,也痛恨夺食之人。只是因自己年纪小,又是女孩。她常常用双手将自己涂成满脸污泥,害怕哪一天就在睡梦中被哪个乞丐卖去青楼。直至那日,小乞丐遇上了她的神灵。
这一切,是她儿时丢失的记忆。
兄长的温柔,本该属于她。
宴槐强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转过身不愿再看。
脚下踩着落叶传来的动静,让傅月柔瞧了过来。
“柔妃姐姐。”
傅月柔很是欢喜地朝宴槐走来,亲热的拉住她的手:“柔妃姐姐怎么在这……”
宴槐条件反射拂开她的手。
“谁是你姐——”
话还未说完,傅月柔却脸色大变地往后栽到。
噗通一声,御花园的池塘溅起水花。
宴槐错愕,自己根本没推她。
“玉玉!”
北明王连忙跳下水池,抱着湿漉漉昏迷的傅月柔上了岸。
附近的宫人都跑了过来,有人大喊着叫太医,还有人连忙拿披风盖在傅月柔身上保暖。
北明王恶狠狠的瞪了宴槐一眼,眸中皆是弑杀的戾气。
“本王定要让你千刀万剐,以偿玉玉之痛!”
他眼底的恨怒像是刀子一样撞在宴槐心头,她痛得无法呼吸,浑身颤抖。
玉玉。
这本是她的名字。
可是喊这个名字的人,此刻说要将她千刀万剐。
御书房门口。7
宴槐一身单薄素衣跪在冰冷的地砖前,左侧脸颊有个清晰的五指红印。
那是她的兄长,北明王赐予。
他来求见萧帝,要杀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是个妃子,北国有大把的美人,陛下若是需要,小王自可奉上美人百人!”
“陛下如此包庇意图杀死北国公主的一个妃子,置两国交情于何地?!”
北明王声声皆是控诉,恨不得将宴槐挫骨扬灰。
萧帝微微一叹息,放下手中的茶杯。
“柔妃终究是摄政王的妹妹,是去是留便由他决定吧……”
众人的目光转向一侧安静坐着的 江诏漓,宴槐的心也在这一刻悬了起来。
原本无动于衷的她,握紧了袖中的手。
宴槐看不见 江诏漓的神情,只听见他的声音。
“三日后,处死。”
处死令下,宴槐被关进地牢。
三日后绞刑,是 江诏漓给她的体面。
潮湿的牢房,杂草堆满了地。
宴槐脸色苍白,双手环抱膝盖缩在角落,静静的听着外面的人声嘶力竭喊着冤枉。
她不冤枉,她本来就是双手染血之人。
少时的她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从恶狗口中抢食,最后抢来的食物却被其他乞丐抢走。
他们只肯让她捡他们吃剩的东西。
她曾经痛恨命运的不公,也痛恨夺食之人。
只是因自己年纪小,又是女孩。
她常常用双手将自己涂成满脸污泥,害怕哪一天就在睡梦中被哪个乞丐卖去青楼。
直至那日,小乞丐遇上了她的神灵。
香车白马,华服少年揭开了帘子,他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下。
小女孩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从此,她眼底有了光。
她的光,是 江诏漓。
那夜她偷偷哭了很久,抱着热烘烘的馒头躲在角落里舍不得吃。
少年提灯找到了她,他们把脑袋挨近,依偎在一起,讲诉着彼此的故事。
一夜的时间很短,短到只有月落日升。
但属于他们的时间很长,一年,两年,直至十年。
但最后,永恒破灭。
她被他送入牢笼,处以死刑。
宴槐看着狭小窗口外稀疏的月光,泪如雨下。
她的一生,有太多不甘,还有太多遗憾。
地牢外传来脚步声。
铁锁被人打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宴槐回神,怔怔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