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想起李氏说的,若三天不回来,就上山来找,不禁想起了只有石蛋一个人的家,使劲点头,好,跟它去。黑毛的猴子吹了一声口哨又招来了一个猴子,两只猴子背起青秞姐妹在树林之间飞快的串行,或高或低,树叶、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两人在猴子背上紧闭了眼睛都是听天由命了,好在时间不长,就落在了一片平地。清澈的山泉飞溅而下,泉下有洞,其中有石,可坐可卧,洞口旁树木参天,乱石交杂其中,石头上有一只浑身棕色毛发的猴子坐在上面,此刻正冷冷的打量翠娘和青秞。
远远的看去近乎笔直的峭壁上有两个黑点在缓缓移动,上不知道顶在哪里,下面也没有了退路,青秞不敢停,不敢想,生怕没了勇气就会掉进下面的万丈深渊,只盯着面前一根根大树钩攀绕绳,再不停往上爬,眼睛四处搜寻山参,昨日翠娘和青秞将书上所有讲解山参的句子刻在心里,尤其是图片。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山参还是无影无踪,挂在峭壁上的两人心里恐惧在一点点扩大,恍惚之间在那密林深处好像被一双眼睛盯着,青秞心里一紧,声音有些发颤:“翠娘,你看见有人吗?”
翠娘脸上也毫无血色,害怕,辛苦,也分不出了,只管踩着青秞的脚印往上爬,看着树木渐渐模糊,天越来越暗,就在青秞害怕得快忍不住的时候,猛然看见自己的左边有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比石蛋踩出来的还宽,心里一喜,“翠娘,有路了,我们下去,找个地方歇着。”
看着青秞真的踩在了平地,翠娘把绳索绕在树上,几步爬上来,也站到了青秞边上,然后腿一软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青秞也不停的抹泪,等翠娘不哭了两人牵了手,顺着路往前,想找个今晚可以歇息的地方,青秞总是觉得有人看着她们,等回头找时,除了风吹树林什么都没有,走了不远翠娘看见一个洞口,两人几步奔过去,捡了石头往里面一扔,噶东一声就没了动静,等了片刻再扔了一块石头,还是只有一声响就没有动静,走到洞口往里面仔细一瞧,山洞不宽且矮,成人不能直立,就是青秞也要躬身才能入内,可容两三人,除了石头连杂草也没有,两人心里一喜弯腰进去,把石头捡了扔出来稍稍整理,靠着山洞壁一会哭,一会笑,青秞握了拳,“明日定能找到人参。
吃饱喝足,两人开始轮流睡觉,青秞轮最后一次的时tຊ候,看着天渐渐大亮了,没忍住也睡了过去。
睡梦中翠娘被一阵怪异的叫声吵醒了,侧头见洞口被一个全身黑毛的兽类堵住了,这个洞口小,就连青秞也要弯着腰才得进来,想是那个兽类太过高进不来,只在洞口乱叫,翠娘吓得叫:“青秞,快醒来。”
青秞一下子弹坐起来,看着洞口的兽类,觉得有些熟悉,那外面的兽类倒聪明听到里面的动静,又进不去,竟然坐了下来,看着里面。
“猴子。”这个兽类青秞见过,变得没那么害怕了,只看着那只猴子,不知道怎么办,全黑的猴子看见青秞看着它,就使劲敲打自己的胸口,然后伸手指青秞,又指自己,在指着远处。
青秞知道有些猴子是开智的,想了想连比划带说:“你要我们跟你走。”
黑毛猴子使劲点头。
青秞思忖片刻说:“姐姐,我们和娘约的三天时间下山,这个猴儿山这么大,我们如果运气不好三年都不一定找得到,这只猴子是生活在这里的,看它的样子应该是有求于我们,我们跟它去。
翠娘想起李氏说的,若三天不回来,就上山来找,不禁想起了只有石蛋一个人的家,使劲点头,好,跟它去。
黑毛的猴子吹了一声口哨又招来了一个猴子,两只猴子背起青秞姐妹在树林之间飞快的串行,或高或低,树叶、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两人在猴子背上紧闭了眼睛都是听天由命了,好在时间不长,就落在了一片平地。
清澈的山泉飞溅而下,泉下有洞,其中有石,可坐可卧,洞口旁树木参天,乱石交杂其中,石头上有一只浑身棕色毛发的猴子坐在上面,此刻正冷冷的打量翠娘和青秞。
“水帘洞!?”青秞忘了害怕,脱口而出,随后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再看那棕色毛发的猴子比黑色毛发的猴子高大许多,在他坐的那块石头上还躺了一只小猴子,小猴子从左肩斜至右边小腹一条尺长的伤口,伤口有些参差不齐,不像是利器划伤,大约淘气被尖锐的石头划伤的,伤口处敷了些青绿色的草药,仍没止住血,此刻还有鲜血渗出。
青秞还叫轻悠的时候,家里养过一只小狗有十几岁了,看小猴子的样子心里心疼,翻出随身带的伤药,托给那棕色毛发的猴子看:“猴王,这是伤药,我要救它。”
棕色毛发的猴子盯着青秞看,眼里有戒备,有冷漠,还有仇恨,青秞觉得这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仔细一想,竟像是昨天在密林中若隐若现的那双眼睛,但此刻也顾不得细想和害怕了,又连比划带说:“它流血,要上药止血。”
棕色毛发的猴子像是听懂了,点点头,青秞把药一点点的撒在伤口上,有些刺疼,小猴子要动,被棕色猴子按压住了,等青秞上完药,血止住了,没一会仍是有鲜血渗出,那棕色毛发的猴子发出狠厉的吼叫,一手捏住青秞的肩膀,青秞吃疼,哼了一声,皱眉看着那条伤口,又抬头说:“我要用针把伤口缝合起来。”
随后招手叫翠娘拿出针线包,举给棕色猴子看,这次棕色猴子有些看不懂歪着头看一会,估计那根细细的针也伤害不了小猴子,便点了点头。
见棕色的猴子同意了,青秞嘀咕道:“也没酒消毒,只能用火烤烤凑合一下吧。”棕色猴子好像能听懂青秞的话,对着黑色猴子吱吱呜呜了几句,那黑色猴子飞快了去了,一会的功夫拿了一个水袋递给青秞,指指小猴子。
青秞打开水袋一股酒味直冲鼻子,青秞心里一喜忙用酒把针线侵湿,又含一口酒喷到猴子的伤口上,拿起针刚想缝,又转身叫翠娘过来,要翠娘缝合,翠娘有些害怕,但知道这是要救小猴子,低头摸了摸小猴子的脸像平日里看着笠哥儿一样笑说:“姐姐给你缝上,你休息几天便会好,就能玩了。”
奇怪的是,那小猴子竟也点头,倒像是听懂了翠娘的话,只是用手拽住翠娘的衣服,翠娘由它拽着,低头仔细缝合,这毕竟不是平日里的布帛,有温度,有生命,仅仅的一尺伤口,翠娘缝出了满头大汗,等缝合最后一针,翠娘长长的舒了口气。
青秞又在伤口处仔细的撒上药粉,过了好一会发现血竟是止住了,这才轻轻松了口气,转头气壮的对棕色猴子说:“这些天它要躺着,不能蹦跳。”青秞做了睡觉的样子,又指了指高处的石头和大树摇摇头。
棕色猴子听懂了,点头对着小猴子严厉的吱吱呜呜,小猴子不情愿的躺在棕色猴子脚下,对翠娘吱吱呜呜,显见得它很喜欢翠娘。
天生万物自有灵性,翠娘善良,对它如同自家小弟,小猴子能感受到,才会喜欢翠娘。
小猴子伤口的血止住,伤口缝合安然无恙,至此青秞才真的松了口气,想着棕色猴子眼中的漠然和仇视,今日要是小猴子有一些不好,姐妹俩只怕下不去猴儿山了。
不待多想青秞叉手朝着棕色猴子说:“猴王,家中父亲病得厉害,只怕活不过这半月了,我们家无钱买药,只能闯猴儿山,要寻野山参救父亲性命,若猴王知道哪里有野山参请告诉我们姐妹,感激不尽。
棕色猴子眼神游移,小猴子吱吱呜呜对棕色猴子叫起来,黑色毛发的猴子也比划着对棕色猴子吱吱呜呜,棕色猴子看了看翠娘点了点头,竖起食指伸到青秞面前,嘴里含混的吐出一个字:“一。”
青秞诧异却也听懂了忙说:“猴王放心,我们只求一根十年的野山参救父亲性命,多的不取。”
猴王见青秞懂了,对着黑色猴子吱吱呜呜了一阵,黑色猴子背起青秞窜了出去,林中起起落落,停在了一处,青秞下来,四处大量,树木森森,遮蔽了天空,偶有树叶随风浮动才能露出一丝阳关。
黑色毛发的猴子指了指地上,青秞眼睛一亮,尽然错落着十几株山参,粗的尽有婴儿手臂粗,想来怕不是有百年或更多,青秞转头看向黑色毛发的猴子,猴子见青秞并没有去动那些百年山参,尽然咧开嘴看起来应是笑容,指指左边一处,那里有些成人拇指粗细的山参,青秞明白黑色猴子是让她去采摘那边的。
青秞用手拨开泥土,小心翼翼的挖出一株山参,用按书上说得准备的好的梨木盒子装了揣进怀里,使劲的按压了几下,笑着和黑色毛发的猴子说,“谢谢你们。”
黑色的猴子好像听不懂青秞的话,但是看懂了青秞的笑容,点点头背起青秞呼啸而去,落在了水帘洞前。
黑色猴子对着棕色猴子吱吱呜呜不知道说了什么,棕色猴子点了点头。
翠娘凑过来看了看青秞手里的那只山参,抱紧了青秞欢喜的哭道:“秞儿,爹不用死了,我们不会没有爹了。”姐妹相拥而泣。
看了棕色猴子青秞说:“多谢猴王赠药救我父亲,我们要回去了,我们姐妹以父亲性命发誓绝不会将在猴儿山的一切说出去。”
说完转身欲走,那小猴子使劲拽着棕色猴子的腿,指着翠娘不停的吱吱呜呜,棕色猴子无奈了看了小猴子,又看了翠娘,第一次跃下大石指了指翠娘,又指了指黑色猴子,又竖起一根手指说:“一。”
青秞惊喜:“猴王,你是说要再送我姐姐一根山参。”
猴王看了看小猴子点点头,指指青秞手里的盒子。青秞懂了猴王的意思对翠娘说:“姐姐,猴王说再送你一根十年的山参。
黑色猴子背起翠娘又飞窜了出去。
猴王不理青秞侧头望向远处,那里正是沟子村的方向,离得近了青秞发现在猴王的脖颈那里的毛发间隐约可见一抹红色,再仔细看去有一根皮圈已经勒进了肉里,青秞想起那些在街上卖艺的猴子,有些明白这猴王为什么能听懂她的话了。
思忖了片刻,青秞取出防身的刀右手将刀柄朝向猴王,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并不说话。
猴王明白青秞的意思,神色复杂的看向那把刀,伸手抓在手里,仰头长啸,挥手割裂了皮绳,像是割裂脑海中的某些记忆,一滴泪沿着眼角落下。
青秞看了看猴王眼角的泪,上前接过猴王手里的皮带,将皮带绕在猴王手腕处,拿针仔细的缝合好了,左右瞧了瞧笑道:“我的针线活很丑,没有姐姐做的好。“
猴王很喜欢青秞做的腕带,看了看,又指了指小猴子的伤口处,咧嘴一笑,青秞竟然懂猴王是笑她做的丑。
青秞嘿嘿一笑说:“是很丑。”看着猴王递回来的刀,摇头说:“刀送给你,这个腕带你要是不喜欢了就割断。”
猴王轻轻摩挲手上的腕带点了点头,把刀收了起来,又对一个猴子tຊ发出指令,那猴子转身去了,片刻又回来,把手里的一个皮袋子递给青秞。
“猴儿酒,救父亲。”猴王有些嘶哑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猴儿酒,灵猴以山中稀有药材,用灵泉酿制,凡人不可得,益脏腑,利长寿,世间难寻之宝。
青秞接过猴儿酒叉手朝猴王深深作揖。
猴王伸手托起青秞,又叫背她们来的猴子将她们送了下山去,那小猴子竟有些舍不得翠娘,吱吱呜呜直叫,猴王伸手打了它一下,自己却有些难舍的看着远去了青秞,嗓子里发出一声浑浊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