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细微的脚步声中,文宿噗嗤笑道:“怎么呢?”“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实话实说。文宿只是笑:“等我回来再说吧,早点休息。”电话被挂断。但我心里跟着欣喜,飞快的给她发微信〔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文宿外出学习了三天,我每天下班都会给她打电话,因为发视频她总不愿意接。不接的原因是,学习的这几天要互相练习化新款的新娘妆,脸上妆太浓,不好看。文宿一向爱美,我没有过多追问。
多次的求婚失败,消耗完了我所有的筹码。
我没办法再往前,我的路只能是退让。
谈话结束,我两手撑着额头,将整张脸掩藏在黑暗之中。在这段关系里,文宿掌握主动权,她独自在房间卸妆,然后收拾衣服去洗澡。她情绪稳定,心情不变。
我坐在那里将近半个小时,期待文宿能跟我说上一两句话,把我从难堪的高地解救下来,然后我们重新以一种平和亲密的关系走下去。
在那个时候,我已经走有了退而求其次的心态。
我只需要一个台阶。
可是,没有。她没有来解救我,她从始至终都是骄傲的、自由的。身体是,灵魂也是。
又过了许久,文宿从浴室出来,她穿着轻薄的睡衣,远远的看了我一眼,“丁主任,我今天累了。”
她下了逐客令,我不仅没有得到安慰,还收获了一份尴尬。
她下了逐客令,我不仅没有得到安慰,还收获了一份尴尬。
我缓缓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卡,转身出门。
门咔嚓一声关上,我背对着门站在走廊上,外面灯光忽明忽暗,我像一具幽灵,静静聆听文宿的动静。
长久的等待,那双拖鞋依旧没有往门边走来。
我的期待一次又一次落空,我心里沉重发酸,这种强烈的情感落空,整个人就像从高崖落进地狱,身边是幽冷的风,瑟瑟难捱。
临走的时候,我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置顶,消息全无。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苦涩和心酸在身体里蔓延,连带着时间都变得难熬。难怪世人说:爱情是苦涩的。
真的是如此。
我曾体会过无数的情欲,肉体的缠绵从未带给我如此深刻的感受,这种感受不单是亲密关系带来的快乐,更多的是不确定的未来带给我的忧愁。
文宿的若即若离,让我在幸福与痛苦之间疯狂撕扯,我的心如海上浮木,在文宿这片风浪中,时而安定,时而漂浮。
文宿的若即若离,让我在幸福与痛苦之间疯狂撕扯,我的心如海上浮木,在文宿这片风浪中,时而安定,时而漂浮。
我叹了口气,点开文宿的对话框,给她转了二十万,付清两个月的钱,我又续了两个月。
我给她发微信〔你什么时候想安定下来,我随时可以。〕
没有台阶的时候,我便给自己创造一个。
走近电梯,我立刻给肖子打了电话。我直截了当的提出重新签约,这次我希望签约的人,是我母亲。
在和苏情离婚后,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得以信赖的只有我妈,也是唯一个不会背叛我的人。
肖子是我堂弟,我们有着同一个姓氏,是同一株血脉的延续,我信任于他,我托付于他。
我们约在在一家夜宵店,再次谈及合作事宜。
经过十多年的努力,肖子的中介公司在行业中站着重要的地位。
两杯酒下腹,合作的事刚开口,又被岔开。
两杯酒下腹,合作的事刚开口,又被岔开。
肖子端起酒杯就是,“哥,合作的事好说,先喝酒。咱们哥俩,还从来没这么畅快的喝酒呢。”
“肖子……哥今天…”
我喝得满脸通红,却依旧记得今天的来意,我焦急的端着酒杯,“我们谈谈合作……”
话没说完,肖子就按住我的手,截住我的话,“哥,过去这些年,多亏你帮着。我敬你。”
一杯又一杯的酒,无数的好话,堵住我的财源滚滚。
临到半夜,我醉得一塌糊涂,扶着桌子吐了一地,我依旧拉着他的手腕:“肖子,你不能这样。”
肖子站在呕吐物的对面,皱眉忍着嫌弃,“哥,合同清清楚楚,我们已经解约。”
“肖子,哥需要那份收入,我要养文宿的。”
肖子掰开我的手,站在旁边,情真意切的说:“哥,我也有我的困难不是?昨天才刚买一套别墅,两间店面,这里面那个不是贷款,后面还贷压力也不小啊!”
“肖子,哥是真的遇到困难了。”我近乎祈求,我手里的钱,撑不了多久。文宿娇贵,需要用钱养着。她的护肤品贵,她的衣服贵,我应该养她。
“哥,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肖子骂我,“外面的女人,那是一群野马,你用再多的钱,都是圈不住的。玩玩就算了。”
“肖子…”
“哥!”肖子再次抬手打住我,“钱你需要,我也需要,不仅我,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缺这个东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伸手来我口里夺,情分可不是你这样用的。”
肖子说的没错,做的也没错,但我听着委屈。他能在越城风生水起,全靠我的支持。
我一把握住旁边的矿泉水,仰头猛灌两口,“肖子,我离婚了,可我还是银行主任,你需要的,我依然可以给。”
我一把握住旁边的矿泉水,仰头猛灌两口,“肖子,我离婚了,可我还是银行主任,你需要的,我依然可以给。”
“哥,你错了。你给的别人也给得起。他们还不需要分红,只要贷款”
银行给提前还贷的人走后门,免去排队时间,中介卖房贷款顾客回到银行。
这样一来一往,合情合法,省钱省事。
卸磨杀驴,利人利己。
我一人退出,多人受益,多好的生意。
我无话可说。
肖子将我一把拽起,“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关心让我更加愤怒,我一把将他推开,“怎么杀了驴,还送驴肉?”
肖子站在那,茫然的摊了一下手,然后十分无语的咬了一下后槽牙,“行……我先走了。”
他一把捞起桌上的钥匙,阔步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小心翼翼的避开那摊呕吐物。
他一把捞起桌上的钥匙,阔步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小心翼翼的避开那摊呕吐物。
我坐在那里,烦躁的喝着剩下的酒。
也许是因为我吐得太恶心,老板娘没多久就过来下了逐客令。
老板娘拿了一张单子压在我桌上,“这位先生,麻烦付一下钱,我好打扫一下。”
我瞥了眼印了好几个油印的单子,苦涩的笑了一下,这就是亲戚,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他卸磨杀驴,还不忘薅一把羊毛。
我拿出手机付了钱,然后拎着酒瓶子往外走。那时已是初冬,西北风已经抵达南方,冷气裹着湿漉漉的气息钻进我的衣领里。
我摇摇晃晃的走在那条满是银杏树的路上,十一月的银杏,剩几片叶子零星的挂在枝丫上,路灯整片整片的落在我身上,我的身影左右摇晃,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最后,我还是给文宿打了电话。
但是,电话没有打通。
我想,她大概是没有原谅我。我坐在路边的落了叶的银杏树下,将整瓶的酒灌进胃里。
第二天,我是在医院醒来的。
据护士说,我是被巡特警捡到医院来的。
我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脑袋沉得像水泥一样。满身的酒味,从皮肤毛孔往外散。前一天的事再次在脑海里浮现。
趁着手上插着吊针,我拍了个视频给文宿,然后靠在病床上,等文宿的电话。
因为太难受,我请了一天假。
一天的时间,我全部用来等待文宿的消息,从早上到中午,从午后到深夜,时间在一次又一次点开微信中流失。
一天结束,零点的字样在手机屏幕上擦过,文宿的对话框,还是那句话。
〔你什么时候想安定下来,我随时可以。〕
〔你什么时候想安定下来,我随时可以。〕
我躺在床上,痴痴的看着窗外的夜色辗转反侧,握反复回想自己走出文宿家的样子,并一次一次的猜测文宿对我的态度。
文宿恐婚,是我最后的结论。
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因为没有感情,是很难动情的亲吻缠绵。
没有感情,也不可能让我出入她家。
说到底,我还是特别的那个。
确认这一点,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给文宿打了电话。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打到第五个,电话接通,文宿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飘出来,“喂……”
她说话的时候,大口呼气,像是刚跑完步累坏了了似的。
“文宿,你在家吗?”我想去找她,我想告诉她,我不逼她了,我想跟她和好。
文宿呼吸深重:“没……没有……呼……我外出学习。”
“你在做什么,听着很累的样子。”毕竟这么晚了。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中,文宿解释说:“吃夜宵刚回来,为了不长胖,跟她们一起爬楼梯上来的。”
“嗯,其实……” 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我想说的话, “文宿,我们就这样过,好吗?”
在一片细微的脚步声中,文宿噗嗤笑道:“怎么呢?”
“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实话实说。
文宿只是笑:“等我回来再说吧,早点休息。”
电话被挂断。
但我心里跟着欣喜,飞快的给她发微信〔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文宿外出学习了三天,我每天下班都会给她打电话,因为发视频她总不愿意接。
不接的原因是,学习的这几天要互相练习化新款的新娘妆,脸上妆太浓,不好看。
文宿一向爱美,我没有过多追问。
孤独的日子总是难熬,我在等待的三天里,多次去找肖子,都被他拒之门外。
我被他的无情彻底激怒,我发微信警告他〔有我在银行一天,你们中介顾客贷款和提前还款,我一定会卡死。〕
不卡死,我也会拖死。
主任当然也有主任的特权,我要让他知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利用主任的特权,半个月,我就卡了他五个顾客的提前还款。
卖房的不提前还款,就拿不到房产证,拿不到房产证就没办法跟买方交接。
时间一久,买方就会放弃。
肖子损失不少钱,气得不轻,但他始终没有来跟我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