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娃娃异口同声道,这跟肉一样金贵。他们上次尝到糖的味道还是从石头给的糖纸上舔到的。“想吃的话回答婶婶的问题,你们叫什么名字?青山叔跟你们说啥了?”旁边稍大些的猴子立刻抢答。“我叫猴子,青山叔说,让我们看到知青婶婶就夸她漂亮。要是有人说知青婶婶坏话就给青山叔打报告,等他下次打到野猪就给我们吃块肉。”虎子慢了一拍没抢答上,只得在旁边猛点头。“我叫虎子。”苏瑶没想到周青山还有这一手,一块肉就将两个娃娃收买了。
桂花嫂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常年累月的操劳和风吹日晒在她脸上留下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痕迹。
头发全被梳到耳后盘着,衣服都是简单的粗布料子,缀着颜色深浅不一的补丁。
但洗得很干净,一身利落打扮。
先前她忙着喂药没注意苏瑶已经进门,这才尴尬的收了手里扫帚。
冲着虎子嚷道,“还不赶紧过来。”
虎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他娘怀里走。
刚走近就被他娘拧了耳朵,低声吼道:“待会儿我再收拾你。”
“苏知青,让你见笑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说都在一个大队,可桂花嫂也就当初周青山结婚时她俩说过话,还真不熟。
“都说桂花嫂持家有道,种的菜好,养的鸡也常下鸡蛋,这不家里没什么吃的,过来跟您换点鸡蛋。”
桂花嫂家两口子前两年刚分家搬过来修的房子。
平日里也节俭惯了,鸡蛋除了留个两个孩子吃剩下的也都用来换钱。
“鸡蛋有的,你要换多少?”
这年头各家各户都可以养三只任务鸡,俗称屁-股银行。
自家养的鸡下出来的鸡蛋,可以换钱也可以换火柴换盐。
“有多少要多少,我手头没票,只能换钱给你。”
“行,我去数数有多少个,全给你拿出来。”
桂花嫂也是个爽快的,转头进屋拿鸡蛋去了。
苏瑶垂眸,见门槛边的两个男娃娃正眨巴着眼睛望向自己。
虎子人不大,一双眼睛圆溜溜像黑葡萄似的。
“知青婶婶,你果然好漂亮。”
苏瑶轻柔一笑,“你认识我啊?”
大队里这般大小的娃娃不少,苏瑶往日里也没有特别留意。
虎子摇头,他这个年纪还分不清什么漂亮不漂亮,就是觉得这婶婶长得白净像发光一样。
“是青山叔说你漂亮,说等我们看到了就知道了。”
苏瑶来了兴致,“哦,他还说了什么?”
虎子张了张嘴,旁边的稍大些的猴子立马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你还想不想吃肉了?”
“想。”
一想到肉的味道,虎子馋得砸吧了下嘴,立刻配合他哥用胖乎乎的小手捂嘴。
两人这般掩耳盗铃似的掩饰看得苏瑶失笑,将手伸进兜里,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看婶婶手里这是什么?”
“糖!”
“糖!”
两个娃娃异口同声道,这跟肉一样金贵。
他们上次尝到糖的味道还是从石头给的糖纸上舔到的。
“想吃的话回答婶婶的问题,你们叫什么名字?青山叔跟你们说啥了?”
旁边稍大些的猴子立刻抢答。
“我叫猴子,青山叔说,让我们看到知青婶婶就夸她漂亮。
要是有人说知青婶婶坏话就给青山叔打报告,等他下次打到野猪就给我们吃块肉。”
虎子慢了一拍没抢答上,只得在旁边猛点头。
“我叫虎子。”
苏瑶没想到周青山还有这一手,一块肉就将两个娃娃收买了。
“回答正确,这颗糖现在是猴子哥哥的了。”
虎子小脸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苏瑶拿着糖在他面前晃了晃,“虎子,想不想吃糖。”
虎子诚恳点头,馋得嘴角都流起了口水。
“想。”
“虽然虎子没回答上问题,但是告诉了婶婶你的名字,婶婶给你一次机会,乖乖把药喝完,这颗糖就是你的了。”
“真的吗?”
虎子想也没想,刚才怎么劝也喝不下去的汤药,现在捧着碗吨吨吨就开始喝。
他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糖。
两个娃娃手里拿着糖都没敢一口吃完,撕开一个小口子,用舌尖舔舔。
那种甜丝丝的感觉,带着牛奶香味在嘴巴里蔓延,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桂花嫂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见药碗已经空了,两个小家伙手里一人一颗糖。
见她出来,也都不约而同的将手里的糖递到了桂花嫂面前。
“娘,糖,很甜的。”
“你尝尝。”
桂花嫂心下感动,面上却是骂道,“两个小兔崽子,嘴馋的很。”
面向苏瑶略微带歉意,“苏知青,让你破费了,这里是二十个鸡蛋,你给十五个鸡蛋的钱就行。”
桂花嫂也不想平白占人便宜。
当下的糖和粮食一样都是战略物资,十分紧俏。
上供销社买糖,不仅要钱,还得要票,普通农村人家一年到头也就顶多二斤白糖,金贵着呢。
苏瑶从桂花嫂手里接过篮子里的鸡蛋,却坚持给了四毛钱。
“嫂子,我是看两个孩子可爱真心喜欢,我手里又没有什么像样的见面礼这才给糖的。
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要不是嫂子帮忙我这想吃点鸡蛋还得上供销社排队去。”
这倒是事实,供销社的鸡蛋一分五一个,有价无市还得要票。
大队里的人都习惯互相换东西,也省得往公社跑,鸡蛋不要票算两分钱一个。
“而且咱们两家离得近,日后有什么事还少不了麻烦你们呢。”
桂花嫂这才坦然收下,“行,下次要换鸡蛋来找嫂子,嫂子给你存着。”
苏瑶将鸡蛋装在自己带来的布袋子里。
两人又随口闲聊了些,都是爽利的性子,越聊越投机。
“嫂子,你这院子里的菜苗都是自己育种的吗?长得可真好。”
聊到种菜,桂花嫂脸上多了几分自得。
“那是,我在娘家的时候可就是种菜一把好手。
我那还剩了不少菜苗,看你们那院子空旷得很,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种下,再过两个月正好就能吃上。”
“那就先谢过嫂子了,不瞒你说,昨晚之后我想了很多还是得踏实过日子,我还正愁找不到地方弄菜苗呢。”
桂花嫂也算是过来人。
之前的事也听说了不少,不过没跟苏瑶直接接触过。
如今听着她的安排倒真有几分安心过日子的想法,倒是真心替周青山高兴。
“苏知青,你要这么想那可真是青山的福分,那小子别看长得挺凶,其实心思软着呢。”
两人又聊了几句,约定好了傍晚下工再过来拔菜苗。
苏瑶也顺利打探到了鸡苗的事,桂花嫂答应回头帮她留意下。
她这才拎着鸡蛋往回赶,一头扎进了厨房。
日头渐盛。
这会儿正是太阳最热烈的时候。
麦田里社员们顶着烈日挥舞着镰刀,汗水裹挟着麦穗上的灰尘往下流,不少人衣衫都被打湿了。
不远处田埂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同志们辛苦了,停下来歇歇吧,我给大家带了绿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