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昭月唇角浅浅勾起,“哦?为何?你也认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成为男人的附庸?”苏烬淡淡道:“不,奴才只是觉得她自以为是,不知天地厚。一个世道,一种礼制,并非是靠她三言两句便可盖过去的。”苏烬的话没有说太多,但却让纳兰昭月挑起了眉。她缓缓看向苏烬,但这个少年在她面前总是低着头,自然也看不见他脸上的情绪。其实前世时,她起先也觉得木清清有一些话,说的也并非不对,甚至有时候还会赞同她所说的一些言论。
采青:“昨日木姑娘被打了三十板子,陛下就不让打了。木姑娘晕过去之后,陛下将太医全都请了过去为木姑娘诊治,一直守在那木姑娘身边寸步不离呢。
今日木姑娘醒来后倒是挺精神,也好多了,不过陛下现在正在为她住哪儿发愁呢。”
采青小声道:“这位木姑娘无名无份,也不知陛下要如何安置她。”
纳兰昭月淡淡勾了下唇,“ 无名无分,她想要的,可不就是无名无分。”
木清清自是不愿意当妃嫔,想要标榜自己是不一样的女子,所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要被封妃的。
前世一直宛如个通房丫头一样和纳兰渊住在一起。
而她那弟弟也会越发觉得她特别,爱惨了她。
她将一颗葡萄果肉吞嚼下肚之后是, 忽而目光缓缓看向了身边伺候着的苏烬。
命令道:“蹲下。”
苏烬低着头,恭敬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
昭月伸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少年的脸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清冷感。
如此一看,这种清冷感反倒显得他越发俊俏无比。
“你今年多大了?”她问。
苏烬垂着头,恭敬道:“一十八。”
她唇角微咧,“如此说来,你十五岁时便已跟着本宫了。”
苏烬耳根有着些许泛红,低声道:“是。”
昭月将手收了回来, 淡淡道:“日后便随在本宫身边,当个贴身侍从吧。”
这是个反骨仔,既然是反骨仔,当然要放在自己身边看着。
“是,殿下。”苏烬恭敬低声道。
纳兰昭月凉凉的看着他,“行了,起来吧。”
苏烬这才起身,继续恭敬的在她身边伺候,垂下的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出纳兰昭月所料,没过多久,便又有嫔妃们因为木清清闹了起来。
据说这木清清在伤好的第二天,便喊了一位公公给她当导游,宫内一日游。
可谁知,木清清为了好奇,非要进冷宫去瞧瞧,正好被熏贵妃和几个嫔妃们逮个正着。
自然,主要根由还是纳兰渊将木清清安置在了自己的乾元宫所引起的公愤。
纳兰昭月前脚刚走到她们起争执的地方,便听到了沐青青的话。
“我不过是好奇走走,你凭什么抓我? ”木清清皱眉,厉声道:“这里有路不就是让人走的吗?冷宫这种地方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一个宫殿么?我看你们是因为争风吃醋,所以才故意针对我吧? ”
“抱歉,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愿意为了一个男人争的死去活来,我可不会这么做。一天天搞什么雌竞,把自己当成男人的附属品。我没兴趣,也不想争。”
熏贵妃和几个妃子脸色都有些难看。
熏贵妃多少有点文化低谷,低声问了一声旁边的妃子,“她说的什么意思?”
周围妃子跟她解释,“大概就是说她不想跟我们争陛下?”
熏贵妃冷笑,声音也骤然放大,“少在这里装,你是什么货色本宫还看不出来吗?分明是狐狸精装什么白莲花。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未经允许竟敢擅闯冷宫,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侍卫们立刻将木清清抓了起来。
昭月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隐匿在了假山后。
“叽叽歪歪的,先打了再说。”熏贵妃皱眉命令。
侍卫左右开弓,巴掌声响亮了响了起来。
纳兰昭月浅浅勾了下唇,转身离开了这里。
“殿下,不去看看吗?”采青好奇询问。
“不去了,随本宫四处转转。”她轻轻拂袖,款款走向御花园。
木清清刚一出乾元宫她就知道了。
冷宫,也是她让人故意放进去的。
而且,她去的地方可是她母后在还是妃子时因被人污蔑所囚禁过的地方。
那个地方,除了皇室血脉,任何人,都是不得进入的。
既然她想四处“旅游观光”,那就让她好好看看。
“苏烬。”
跟随在她身边的苏烬恭敬道:“殿下。”
“你觉得方才那女子如何?她说的话,你可赞同?”纳兰昭月边走边道。
垂着眸子的苏烬未敢抬头,只道了两个字:“愚蠢。”
纳兰昭月唇角浅浅勾起,“哦?为何?你也认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成为男人的附庸?”
苏烬淡淡道:“不,奴才只是觉得她自以为是,不知天地厚。一个世道,一种礼制,并非是靠她三言两句便可盖过去的。”
苏烬的话没有说太多,但却让纳兰昭月挑起了眉。
她缓缓看向苏烬,但这个少年在她面前总是低着头,自然也看不见他脸上的情绪。
其实前世时,她起先也觉得木清清有一些话,说的也并非不对,甚至有时候还会赞同她所说的一些言论。
但后来她才警觉和惊醒。
历史有历史的车辙,而不是某个人的几句话便可以抹去这些车辙的。
任何时代都有适应这个时代的礼制,且是循序渐进来渐渐变法的。
而变法,也只为适应当前时代的变化。
而不是,为了变法强行扭转一切。
若是这般,便是逆天而行,是天下罪人。
且,要懂时机。
否则,便是大祸。
木清清刚刚所言,倒也显得她独立,出淤泥而不染。
女子的确不该困守于男子。
可后妃所仗的不就是帝王恩宠,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们背后更有家族利益,亦关系到未来子嗣去处。
她的话便是不合时宜,不知所谓。
而她若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又为何要跟着纳兰渊进宫?甚至仗着纳兰渊的宠爱在宫中“遗世独立”?
又当又立罢了。
“到底是北海国皇子,所言让本宫都刮目相看呢。” 纳兰昭月盯着他,嘴角轻轻牵起。
苏烬只垂眸淡淡道:“苏烬只是长公主殿下的奴才。”
纳兰昭月自认这世上她看不懂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便是那妖孽摄政王萧庭夜。
一个,便是她眼前这个永远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的苏烬。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恭敬还是假意奉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