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上衣放回去,重新找了一间有领口的衬衫,又把领口的扣子扣紧。不行,领口不够高,还是能看到。最后没办法了,姜穗涵把以前一个朋友送她的一条旧丝巾翻出来,系到脖子上打了个结。早饭是徐昭一大早去食堂买的,包子、青菜饼和豆浆。徐昭还是第一次见姜穗涵戴丝巾,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姜穗涵:“干嘛这么看着我?”徐昭把手里拿着的搪瓷杯递给她:“你今天很好看。”夸她好看应该没错吧,她今天确实很漂亮。张向前向他传授过和女同志相处的经验,其中一条就是多夸姑娘漂亮,徐昭当时嗤之以鼻,觉得自己用不上,也不会用。
姜穗涵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脏跑上楼, 在楼梯口碰见下楼准备喝水的姜乐昀。
小孩疑惑地看着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姐姐,一脸关切:“姐你怎么了,跑这么快?脸还那么红, 你发烧了?”
在姜乐昀的印象中, 脸红发烫难受等于发烧, 要吃药, 严重的话必须去医院。
姜穗涵缓了缓神,避开这个领人尴尬的话题:“没有,我就是突然想上楼拿个东西,晚上别喝太多水, 小心尿床。”
姜乐昀果然被带偏了关注点, 立马跳脚:“我四岁就不尿床了, 你不要张口就污蔑我。”
他都七岁了,怎么可能尿床, 这要是被人听到了, 他往后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姜穗涵端正态度,低头和弟弟认错:“是我说错话了, 我和你道歉,快去喝你的水。”
姜乐昀努嘴,觉得他姐这道歉有点敷衍。
到了楼下,看到他姐夫就站在那儿, 一只手摸着脸,嘴角含笑,目视着楼梯口的方向, 仔细一看, 双眼无神,显然在发呆。
那笑容怎么说呢, 傻里傻气的,放在他姐夫那张冷酷俊俏的脸上,怎么看都不搭,十分叫人出戏。
姜乐昀捧着搪瓷缸子走过去,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在看什么呢?”
看的这么入神,连他走到身边都没发现。
徐昭回过神,仿佛刚才那个犯傻的人不是自己本人,镇定自若地说:“没什么,我在想事情。”
姜乐昀喝了口水:“哦。”
感觉像是在忽悠他,可是他找不到证据。
徐昭扭头看了眼楼上:“你姐呢?”
姜乐昀咕咚一声,把嘴巴里的水吞下:“楼上,不知道她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他姐和姐夫两个人都有些奇怪,他们不会是瞒着他偷偷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吧?
面对姜乐昀怀疑的目光,徐昭面不改色地揉了下小舅子的脑袋:“喝完水早点回房间睡觉。”
姜乐昀立即吐槽:“这才七点多钟,太早了,睡不着。”
他一般八点熄灯的时候睡觉,这个时间点还没睡意。
徐昭手里拎着煤油灯走进来,看到姜穗涵趴在床上写东西。
姜穗涵起身递给他一张纸:“我列了一些明天要买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徐昭快速看了一遍,写得挺齐全的:“就这些吧,有些集市可能没有,要到县里才能买得到。”
姜穗涵放好纸张,双手捧着下巴,忧心忡忡地说:“你之前说部队要家属自己种粮食,我们家的地在哪儿?要不要早点规划种什么?现在都快九月了,再过两三个月天气就要冷了,是不是要种一些能过冬的粮食?”
她对种地一窍不通,让她去种地,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怕家里没粮吃。
徐昭解释说:“部队并非强制要求所有的家属必须种粮食,只是鼓励家属自力更生,我的工资足够我们家三口人的日常开销,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姜穗涵没好气地瞪了眼徐昭:“那你之前干嘛骗我说部队要求家属种地,害得我以为以后的清闲日子没有了,必须每天在地里累死累活,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她算是发现了,徐昭这人有些腹黑闷骚,偶然心血来潮对她耍点小心思,她压根没察觉,只因这人平时给人的感觉很正经。
其实徐昭之前说的那番话不算是欺骗姜穗涵,只是说一半留了一半。
很多军人有一大家子要养,只靠部队发的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花,比如吴桂花一家,为了省点钱,也让孩子们能够吃饱饭,吴桂花在家属院附近要了一块地,专门种粮食,她是农村人,伺候庄稼很熟练,否则以赵团长的工资,赵大军和赵小军两个半大孩子都能吃掉他小一半的工资,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寄回老家。
家属院里大多数家庭来自农村,家里不富裕,为了减轻家庭压力,开荒种粮食部队是默许了,甚至尽可能地为这些家属提供帮助。
徐昭上次那么说,是想吓唬吓唬姜穗涵,这里生活艰苦,环境偏僻,想去一趟县里买东西还要等部队的车什么时候有空。
他担心姜穗涵会不习惯,适应不了,觉得无聊烦闷,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早打消她想要留下的念头,让她带着姜乐昀去首都生活,他爸妈都在首都,也能照顾她们。
徐昭顺势躺下,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姜穗涵:“现在想回首都还不晚,你也看到了,这边条件艰苦,我又时常出任务不在身边,你一个人在家,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做,会很幸苦的,如果去首都,我爸妈会照顾好你和乐乐。”
床很小,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姜穗涵自然知道在首都生活肯定比这里好很多,生活便利,不用下地干活,有公婆在不怕被人欺负,也许还能靠着徐家的关系找到一份比较不错的工作,但是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徐昭帮了她很多,她总不能为了自己过好日子,抛下徐昭一个人,那她成什么人了。
再说了,她对徐昭的父母不熟悉,不了解为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这里的生活虽然比不得城里,但是起码自由,不必去处理繁琐的婆媳关系和亲戚关系,想睡到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不用担心婆婆有意见。
姜穗涵表情认真:“我不去首都,不怕吃苦,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还有乐乐。”
徐昭一眼不错地看着她,再次问道:“不后悔?”
姜穗涵轻轻摇头:“没什么可后悔的,我们是夫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徐昭盯着她看了一两秒钟,确定她是认真的,缓缓说了一个字:“好。”
他倏然翻身压了上来,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一手揽住她的腰,温热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给过你机会了。”
姜穗涵整个人被他禁锢在身下,彼此呼吸交缠,愣愣地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脸。
想问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然而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脑子晕乎乎的,思绪渐渐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被子被踢到了床尾,后来又落到了地上,木床摇啊摇。
窗户半开,窗帘随着夜风飘动,月光照射进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床上缠绵的身影。
仿佛身在船上,随着水波摇摇晃晃,而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姜穗涵半醒半梦间,呢喃道:“好了没有?”
徐昭轻咬着她的耳朵,含糊道:“快了。”
又被翻了个身,一具温热的身体覆了上来。
渐渐的,姜穗涵很累了,实在抵不住困意,睡着前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当兵的体力就是好了。
可是,她是个废材,两人的实力完全不匹配。
带着对未来生活淡淡的担忧,她彻底找周公去了。
“醒醒。”
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姜穗涵讨厌有人吵到她睡觉,挥手想把那讨人烦的手拍掉。
徐昭见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接着睡,无奈地笑了笑,想着要不就让她睡好了,但是又怕她醒来后知道他没有叫醒她生他的气。
权衡利弊,纠结了一秒钟,决定还是把人叫醒。
姜穗涵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地说:“干嘛?”
不知道扰人清梦是特别遭人厌的事吗?
最好他真的有事,否则,她会让他见识什么叫做作妖的女人。
顶着姜穗涵怒视的目光,徐昭忙说:“前两天说好了的,今天带你去集市,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去晚了集市上的东西都没了。”
大队的集市只是在固定的日期开放,里面卖的都是附近村民自家的东西,东西卖完了村民就会收摊,一般上午就能结束,不会热闹一天。
对哦,她还要去集市买东西,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姜穗涵扶着腰坐起来,一动起来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发出抗议,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龇牙咧嘴。
徐昭伸手扶住她:“还痛?”
姜穗涵瞪了他一眼:“你说呢,都怪你,昨晚明明说好了让你快点,你却……”
剩下的话尽在不言中,两人默默无言。
想到昨晚的食髓知味,徐昭脸微红,想说他不是故意的,那种事开始了就很难控制,那一刻的她美得惊人,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碎了个彻底。
心知昨天晚上是自己过分了,没有顾及到她的身体,她恼他很正常。
徐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让你累着了,要不今天就不出去了,你好好在家休息?”
反正她之前把要买的东西都列在了一张纸上,照着买就行。
姜穗涵脸红得发烫,觉得以后没办法直视“累着”这个词,脚趾头缩在被子里尴尬地挠着身下的床单。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昨晚两人做过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想到以前看过的某些小说里男女主亲密互动的名场面,只是如今男主和女主的脸变成了徐昭和她,再配上作者笔下羞耻度爆表的文字。
不行了,画面感太足了!
徐昭看着姜穗涵的脸越来越红,眼神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嘴角的笑也变得荡漾起来。
他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了?”
他都有点好奇她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叫人很有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你!”
姜穗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就一个字。
话刚一出,她抬眸对上徐昭戏谑的眼神,羞赧和窘迫一同涌上脸。
姜穗涵急急忙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在想昨晚你,也不对,我不是说我在想你,唉,算了,不说了,我口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
越解释越乱,像是掩饰一样,她索性来一个现场摆烂,理所当然地吩咐起人。
徐昭揉揉她的头,低低轻笑了声:“好,我去给你倒水,现在要起来吗?”
现在的他心情极好,倒杯水而已,他很乐意。
若不是担心一下子把人惹恼了,他还真想继续逗逗她。
姜穗涵揉着腰:“嗯,我和吴嫂子约好了在集市碰面。”
就是不知道等她收拾好了才出发,吴桂花她们会不会已经买好了东西在回来的路上了。
她幽怨地看着徐昭:“都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徐昭昨晚说话不算数,一直缠着她,她也不会误了时间,睡到这么晚才醒。
徐昭认错态度很好:“我的错,你先换衣服,我去喊乐乐。”
等他把门关上,姜穗涵这才慢慢悠悠地下床,双脚刚踏上地板站起来,软绵绵的,有些无力。
翻出今天要穿的衣服,脱掉身上的睡衣,她低头一看,满脸黑线。
徐昭这家伙昨晚估计是太兴奋了,第一次开荤,下手没个轻重,她皮肤白,容易留疤,身上的痕迹斑驳交杂,浅的深的都有,后背她看不到,猜测情况应该差不多。
姜穗涵忍不住骂了声:“禽兽。”
找出镜子对着脖子仔细看了看,有个草莓印记,颜色不浅,今天还要出门,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平白无故给人增添笑话的材料。
把上衣放回去,重新找了一间有领口的衬衫,又把领口的扣子扣紧。
不行,领口不够高,还是能看到。
最后没办法了,姜穗涵把以前一个朋友送她的一条旧丝巾翻出来,系到脖子上打了个结。
早饭是徐昭一大早去食堂买的,包子、青菜饼和豆浆。
徐昭还是第一次见姜穗涵戴丝巾,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姜穗涵:“干嘛这么看着我?”
徐昭把手里拿着的搪瓷杯递给她:“你今天很好看。”
夸她好看应该没错吧,她今天确实很漂亮。
张向前向他传授过和女同志相处的经验,其中一条就是多夸姑娘漂亮,徐昭当时嗤之以鼻,觉得自己用不上,也不会用。
不过这会儿张向前不在,否则,他一定会取笑徐昭。
姜穗涵忍不住抿唇笑了,是谁说男人不懂浪漫了,现在不是挺懂的嘛。
她扬起下巴,表情有些小骄矜:“这种话以后多说,我喜欢听。”
徐昭也跟着笑了,就没见过像她这样要别人多说好话听的人。
姜乐昀嘴里吃着包子,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有种明明这里有三个人而他却不在场的感觉。
今天的姐姐和姐夫两个人都怪怪的。
吃过早饭,姜穗涵给姜乐昀的口袋装了点糖果和饼干,叮嘱他记得和人分享,和其他小朋友玩的时候不许闹矛盾,乖乖等他们回来。
姜乐昀嘟着嘴巴,不满地说:“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觉得姐姐看低了她,每次和小伙伴们玩,有吃的他都会给他们一点,当然了,赵小军他们也不是那种只想占他便宜的孩子,也会从家里给他带吃的。
其实他更想跟着一起去集市,可是姐姐说他们是去买东西的,回来时自行车要载东西,不方便多带他。
驻地很安全,姜乐昀只在家属院这片玩,姜穗涵还是挺放心的。
徐昭找了一件旧衣服绑到车后座上,他还记得上次去上西村,姜穗涵坐在后座上一路上被颠得很厉害。
他面露关心,语气温柔:“身体真的没事?”
徐昭还是比较倾向让姜穗涵留在家,只是买一些东西,他一个人就可以。
姜穗涵摇头,催促他快点:“没事,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而已,这不是还有你在嘛。”
痛倒是不痛,就是有点累,其他的都还好。
徐昭下意识笑了,也对,有他在总不会让她有事的。
又是一路颠簸,终于到地了。
集市比姜穗涵预想的小,没来之前她以为挺大的,没想到只是几个小摊子摆在那儿,卖的东西也常见,摊子的主人都是穿着破旧衣服的农民,笑容淳朴腼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生活,物资贫乏,人们生活普遍不富裕。
吴桂花脸上带笑说:“一直没见到你们,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来得正好,快跟我走,带你们去看好东西。”
姜穗涵一头雾水,神神秘秘的。
两人跟着吴桂花到了一个相对偏僻一点的角落,前面围了几个人。
走近一看,有人在卖羊肉。
吴桂花得意地说:“老乡家里养的羊,本来打算养一段时间再卖的,昨天这只羊摔断了腿,没办法只好杀了拿来集市卖,你们家喜欢吃羊肉吗,要不要也买点?”
不是每一次集市上都有肉卖,也是这次运气好,碰巧有村民家的羊出了意外,吴桂花想到家里好些天没吃肉了,咬咬牙买了三斤。
陈秀妮家里孩子有两个,老家没有吴桂花家拖累得多,手头相对宽裕一些,要了五斤羊肉。
难得碰到有肉在卖,不买才是傻子。
姜穗涵转头问徐昭:“你喜欢吃羊肉吗?”
徐昭:“还行,我都可以。”
羊肉他吃的不多,为数的几次也是以前在首都和朋友一起吃的羊肉火锅。
姜穗涵问吴桂花会不会做羊肉,她担心买回来自己不会做浪费了肉。
吴桂花笑声爽朗:“这有什么,多放些香料进去一起煮,等会儿我带你去买,没有就去我家拿。”
姜穗涵道了谢,跟卖羊肉的村民要了六斤,本来她想多要点的,转念一想,家里就三个人,买太多吃不完也是浪费,后面的人也要买。
徐昭拎着羊肉跟在后面,姜穗涵走在前面慢慢转悠,每一个摊子都看看,遇到感兴趣的就停在摊子前。
别看集市小,逛了一会儿,徐昭手里已经拿了不少东西。
姜穗涵指着前面说:“那边有买竹筐的,我们过去看看。”
徐昭脚步一拐,跟了上去。
她倒是对什么都好奇,这会儿身体似乎没有不适。
卖竹器的是一对爷孙,穿的很破旧,身上的衣服几乎全是补丁,小女孩年岁不大,看着比姜乐昀似乎还小一点,瘦瘦黑黑的,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爷爷头发花白,背脊有些佝偻,脸上满是岁月的风霜。
看到有人来,爷孙俩拘谨地笑了笑,问要买什么。
姜穗涵见小女孩连一根扎头发的发绳都有没有,头发胡乱的用一块破布扎起来,瘦小的身子坐在爷爷身边。
她莫名的有些心酸,掏了掏口袋什么都没有,。
徐昭掏出两颗糖给姜穗涵,她惊讶地看着她,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会有糖?”
一个大男人身上带着糖果,有点奇怪。
徐昭:“怕你路上肚子饿,给你带的。”
他一个大男人,才不喜欢吃糖。
姜穗涵心里有点小感动,她最是容易被一些细节所打动。
笑着把糖果递给小女孩:“给,糖果很甜的。”
小女孩咽了咽口水,眼神透露出渴望,却很懂事地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扭头看向爷爷。
爷爷揉揉孙女毛躁枯黄的头发,面对孩子期盼的目光,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糖果要糖票才能买得到,家里穷,哪来的糖票。
想到孙女最近一次吃糖还是前两年一个亲戚结婚给的一颗喜糖,这孩子生来命苦,父亲早年间生病去世了,母亲改嫁,家里只剩下他一个老头子带着孩子过活。
他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孩子从小到大跟着他吃了很多苦,吃不饱穿不暖,越是懂事的孩子越是叫人心疼。
爷爷舍不得让孙女失望:“拿着吧。”
小女孩腼腆地冲姜穗涵咧开小嘴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拿走糖果,声音小小的:“谢谢姐姐。”
姜穗涵看着小女孩,觉得挺可爱的:“不客气。”
看得出这些竹制品的手艺很好,基本功很扎实,一点都不偷工减料,听小女孩的爷爷说村里的人大多都会用竹子编一些简单的东西,他的父亲是老篾匠,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学习编制竹制品。
姜穗涵对这些竹制品很感兴趣,大的物件有竹筐、竹篮、竹篓、竹席,小的物件更是小巧精致,比如竹制的杯垫、小动物。
她拿起一个小狗形状转向徐昭:“可不可爱?”
徐昭看了眼:“挺有趣的。”
他很少关注这些小物件,每天的生活被工作填满了,哪有空余的心思注意到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
姜穗涵蹲在摊子前挑选:“这个乐乐应该会喜欢,他属老虎的,我给他买个老虎的,我喜欢兔子,要一个兔子的,再给你买一个小狗的,我们一人一个,公平。”
她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挑了三个小动物。
徐昭想说他不是小孩子,不用给他买,只是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不要。
她给他买东西,他喜欢被她惦记的感觉。
把钱给小女孩的爷爷时,爷爷不肯多要,说是拿了姜穗涵给的糖果,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清楚老人家是不想有负担感,人穷志不穷,也是在教育孙女做人的道理。
姜穗涵笑着和老人家说:“做生意是做生意,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糖果是我给您孙女的,她长得可爱,小小年纪还这么懂事,看到她我就想到了我弟弟,都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老人家说不过姜穗涵,也就没再说什么,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喃喃道:“多好的一对小夫妻,心好,人更好。”
小女孩剥开糖纸,先是递给爷爷,叫爷爷先吃,爷爷摇头:“爷爷不喜欢吃糖。”
骗人,糖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甜滋滋的,爷爷肯定是舍不得吃,想留给她吃。
小女孩坚持爷爷吃她才吃,最后实在拗不过孙女,爷爷轻轻咬碎了一点糖果,小女孩这才笑眯眯地剩下的糖果放进嘴巴。
真甜!
幸好买了竹筐,把今天买的东西装到里面,然后绑到自行车地后座上。
姜穗涵:“那我坐哪儿?”
“你坐我前面。”徐昭觉得她今天有点傻,后座放了东西坐不了,自然是坐前面。
姜穗涵看着自行车的那条横杠,想到来时的路况,顿时心生退意,不是很想坐上去。
果然电视剧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剧里面出现的情节都是经过美好修饰的,看电视时男女主角两人共骑一辆自行车,多浪漫唯美。
而现实却是,太颠了,骨头都要散架了。
半路碰见吴桂花一群人,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王丽英望着远去的自行车,心中又是妒忌又是羡慕:“徐营长也太纵容了,还请了假陪着一起来,这是有多不放心,小姜也是的,太不懂事了,哪能为了这点小事耽误男人的正事,也就是她婆婆不在,没人管她。”
她刚刚看到姜穗涵手腕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手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真漂亮。
那块手表值老大钱了,徐昭这又是给买手表,又是自行车的,还有姜穗涵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她在县里的百货大楼看过,想买走寄给小妹,无奈价格贵了些,加上当时她手上没那么多的布票,就不了了之了。
姜穗涵还真是好命了,嫁给了徐昭,可怜她家小妹,中途被人抢走好姻缘,将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去处。
陈晓红嘴里不知道吃着什么东西:“人家年轻,花朵一样的年纪,正是鲜嫩的时候,男人不都是好颜色的,徐营长也是男人,自然喜欢漂亮姑娘,自家媳妇长得这么好看,他不跟着哪能放心,你年轻的时候你家那位不也着急你吗?”
王丽英嘴硬地回道:“那是,谁还没年轻过,我们都是从新媳妇熬过来的,我就是有些看不过小姜的那些做派,早饭是徐营长去食堂打回来,衣服是徐营长洗的,水也是徐营长从河里挑回来,她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做,光坐着等吃就行。”
“我看资本家的小姐也没她这般娇气,没准洗脚水都要徐营长给她倒,也不知道徐营长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一个懒婆娘。”
她还记恨着上次去徐家,被姜穗涵当着陈晓红和陈秀妮两人的面怼到她无言以对的事,姓姜的那小妮子仗着长的一张漂亮脸蛋,看着文文弱弱的,小嘴叭叭起来还挺厉害的。
陈晓红吐出果核,随手抹了下嘴:“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人家徐昭乐意,就喜欢小姜这样的,你管得着吗。”
顿了下,她转头盯着王丽英看:“嘿,我发现你有点不对劲,感觉你很不喜欢小姜,看她不顺眼,总是在说她的坏话,她好像没惹你吧,你干嘛一直针对她?”
总不能是小姜和王丽英之前就认识,有过矛盾?
可是这不对呀,王丽英是北方人,听人说小姜是南方人,这一南一北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晓红盯着王丽英看,直觉告诉她,王丽英有问题。
王丽英否认:“怎么就没惹我,上次在徐家,你又不是没看到她是怎么说我的,骂人不带脏字,心眼多还坏。”
陈秀妮忍不住替姜穗涵说话:“上次是你先说小姜的,丽英你不能颠倒黑白,会让大家误会的,小姜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她最开始的担心还是发生了,上次那件事后王丽英还是怨上了姜穗涵,只是她不好再劝,生怕王丽英在众人面前让她下不了台,那可就丢大脸了。
王丽英不服气地说:“是我先说的话,可是我也没说错呀,是小姜不听劝,她还骂我脸大皱纹多,诅咒我家庭不幸福,这说的是人话的。”
“我就没见过哪家姑娘说话像她这样难听,人长得漂漂亮亮的,嘴巴却这么毒,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旁边的一个军嫂盯着王丽英打量了一眼,捂嘴笑着说:“哟,看不出来啊,徐营长家的小媳妇看着斯斯文文,原来骂人这么厉害,竟然说丽英脸盘大皱纹多,不过还挺形象的。”
王丽英瞬间黑脸,怪她刚刚多嘴,自曝了,估计等不了多久,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她脸大皱纹多,想想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陈晓红:“我倒是觉得小姜挺实在的,说话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多实心眼的一个人,我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像有的人,嘴上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表面和你笑嘻嘻的,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
她觉得王丽英有点像这种人,有心眼但是不多,或者说心眼浅,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
就像上次去徐家,哪有人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张嘴就数落主人家的不是,被骂了也是活该。
陈秀妮赞同地说:“小姜人还是不错的,落落大方,说话做事都很有礼貌。”
就是性子有点冷,似乎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来驻地有几天了,也不见去家属院转转,认识一下其他人。
王丽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这里就她一个坏人。
回到家先把东西整理好,吃的拿到厨房,其他的暂时放到客厅。
徐昭把自行车推进屋里放好:“家里吃还是吃食堂?”
姜穗涵直接吩咐说:“别吃食堂了,今天在家吃,你给我打下手。”
徐昭点头,叫他做饭都可以。
午饭姜穗涵不想弄得很复杂,上次在县里的副食品店买了米线,打算煮米线吃,青菜、腐竹、葱丝,再放上几片之前没吃完的火腿,煎上三个鸡蛋,一同放到砂锅里。
姜乐昀搬了张小竹凳坐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往里看:“好香啊。”
小竹凳是姜穗涵在那个老爷爷的摊子上买的,她看家里缺凳子,顺手买了两个,算是照顾老人家的生意。
姜乐昀回来看到有小凳子,立马拿了一个自己坐,挺舒服的,没有毛刺。
姜穗涵尝了尝味道,咸淡刚好。
米线是用砂锅煮的,有些重,家里有现成的劳动力,她喊来徐昭,让他把整个砂锅直接端出去,她拿着碗筷跟在后面。
姜乐昀早就饿了,不等放凉,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姜穗涵等徐昭尝了一口,问他:“味道怎么样?”
徐昭:“很好吃,不像是你们家那边的口味。”
自己做的东西得到别人的称赞,姜穗涵挺开心的:“和邻居家的一个奶奶学的,她是北方人,具体是哪里的我也忘了,我小时候嘴馋,闻到香味跑到人家门口,陈奶奶就会给我盛上一碗这样的米粉,我觉得很好吃,便和陈奶奶学了怎么做。”
后来邻居奶奶生病走了,邻居叔叔因为工作的原因也搬走了,现在回想起来,时间过得真快,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身边的人有的已经永远离开了,如今她也嫁人了,和弟弟来到了新的地方生活。
察觉到姜穗涵有些伤感,徐昭不想让她低落的情绪继续,开始转移话题:“下午我去找打井人,你就留在家里休息。”
在集市时他问了村民,得知上西村再往前有个村子,那里有会打井的人,附近的村子哪家计划打井都会找那个人,听说很有本事,经他打的井出错的概率很小。
姜穗涵对打井不了解,只知道好像要找井眼,找对了井眼往下挖才会有水出来,不然再怎么挖都是白费。
“好,那你记得出门戴草帽,下午太阳晒,别把自己晒伤了。”
徐昭点了点头,以前训练一整天站在太阳底下晒,比这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