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欣,“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用我带。”在边上插不上话的老师尴尬地笑笑,说,“果然谭欣同学说的对,你们两关系不好,吵来吵去的,多影响学习,要不我跟老熊说去,把你们分开,换个位置。”谭欣一听,不对劲,马上赔着笑,说,“老师,我那是开玩笑,我们关系可好了,再说了,都一起两年了,说分开就分开,一时之间还真适应不了,而且熊老师答应我了,只要我做学习委员,他就让谢琰做我同桌。”老师狐疑地盯着她看了看,说,“谭欣,心思要放在学习上,别老想着打他主意。”
谢琰小时候上学比别人晚几年,要不是跳级,估计不叫超龄,叫超超龄了。
刚出生的时候,他爸妈尚且还算合格,哄着他这个小宝贝。一两岁的时候,谢琰就开始跟着他妈东奔西跑,说是崇尚艺术自由。而他爸那会刚接上烫手的山芋,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睡在公司,到处忙,忙着开会,满世界地谈生意。
他妈妈在意大利和法国之间飞来飞去。
他爸爸长居中国,常飞意大利和法国过来看他们母子。
真挺折腾人的。
这事也是后来谢琰听他奶奶说的。说这两口子谈个恋爱费钱又费娃。
他爸妈是属于联姻中的少数幸存者,在有限的资源中,最终对上眼了。
这是谢琰他妈的认知,一度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他妈是家族tຊ里面少有的废材,做生意没天赋,学习没强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门爱好,画画,还是特烧钱的那种,油画。
放在一般家庭里,如果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基本上在苗头开始的时候已经阻断,被迫放弃了。
可是他外婆挺开明的,他妈不是天赋型的种子选手,潜力都是后天慢慢挖掘出来的,耗费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期。那时期里,他的舅舅和姨妈都表现的非常耀眼,且能力出众。
若说联姻,真轮不上他妈妈。
也是命运,那时候姨妈有个秘密的恋人,他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推出去的。
站在他爸爸的视角,却不是这样。
两人青梅竹马,两家常常相聚,但是女孩呢,相当的迟钝。
脑子里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钻进画室里,通常一呆就是一整天。
初见时觉得傻。
后来见面的机会少了,真真是连这号人物都不记得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再见,当谢琰他爸被那种强烈的宿命感袭来的时候,就知道这辈子再也逃不掉了。
于是,把她娶回家的整个过程就像套娃一样,一环又一环。
明明表现得跟个蹩脚的演员一样,怕她发现,又期待她可以早一点发现。
可这女孩脑子里满心满意都是她的画,他只得一忍再忍,装起了大尾巴狼。
谢琰他奶奶说起来的时候又好笑又心疼。
说心疼他的琰琰,可怜那么小,被他爸爸当成个讨老婆的小玩具,被献来献去的。
我们琰琰五岁的时候就能自己一个人坐飞机了,想想也真是遭罪,他妈妈选了自己喜欢的事,他爸爸又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我们琰琰从小就乖,不哭不闹,可懂事的孩子没人疼啊。
琰琰的爷爷走之后,等我缓过来了,我才开始带琰琰,以前他爷爷身体不好,老那么拖着,琰琰在我身边放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我哪曾想这俩孩子自己都还是孩子,心里都还不够成熟,有了娃,有些事还是需要人教的。
我这才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
琰琰他妈妈是搞艺术的,一拿起画笔就停不下来了,等想起孩子的时候早就饿透了,可琰琰憋着,不喊,就那么饿着。
琰琰他爸爸在他小时候那会,是最忙的时候,他爸爸年轻,肩上刚担上重任,公司上下那么多张嘴等着靠他吃饭呢,他能不拼命吗。
国里国外,琰琰两头跑。跑来跑去,还不是保姆带的最多。
等我管琰琰的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疼琰琰,把从前那些日子的份,成倍地补回来。
可过去了就是过去,从前琰琰遭的那些罪,受过的那些苦,是我用多少爱都讨不回来的。
这些话,是后来谢琰出国之后,才传到谭欣耳朵里。
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被豁开了一道口子,伤口不深,甚至不见血,可就是疼。
钻心地疼。
她埋怨似的跟谢奶奶吐槽,“怎么就不能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生孩子呢。”
谢奶奶笑,“谁说不是呢,可真要这样,琰琰就不是现在的琰琰了,他可能出现的更晚,可能没那么让人心疼。”
谢奶奶又说,“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意的事,等什么都准备好了,黄花菜都要凉了。那会琰琰的爸爸和琰琰的妈妈两个人连感情都没有确定,琰琰来的太突然了,那会琰琰妈妈怀上的时候自己都没察觉,等发现的时候都三个多月了,把琰琰他爸急的当天就飞意大利,把人接回来了。”
谭欣想了想,说,“也是,要是叔叔阿姨那时候没生谢琰,那我们也就见不到他了。奶奶,要是我早一点知道就好了,我肯定对他更好一点。”不会跟他两年同桌,连他生日都记不住的。
她是故意忽略所有关于他的信息的。
第一眼见他,就觉得这人长的欠,颜高,一副不爱叼人的模样。
还活的贼拉自在。
别人捧着一本资料书在那狂啃,他倒好,悠哉悠哉地走到小操场,选了块绝佳宝地,往地上一趟,跷二郎腿,晒太阳。
她看的心痒。
也想晒太阳。
后来真就这么做了,趁他不在,特意在他躺过的地方,往那一躺。
嗯,是真暖。
这人懒,是真懒。能坐,绝不站着。能躺,绝不坐着。
懒,却不妨碍他爱打篮球。
抱着个篮球,和周知景勾肩搭背地去篮球场。
室内的那种,她不去,看着没意思。
她最喜欢手里捧着一罐冰可乐,高高坐在看台上,看着底下一群青春洋溢的男生在球场上挥洒汗水。
她不在意谁得了多少分,也从不参与加油鼓劲冒充啦啦队。
整个球场,她就盯着一个人。
全场人气最高的那一个。
她喜欢他身上那股劲,又狠又绝。
一个字,飒。
她也知道周知景背后里叫她小变态,明里暗里跟谢琰表示,他多了一个变态粉丝。
这事,没必要解释,她知道自己不是。
眼睛长在她身上,她想看就看了。
阳光明媚的天气,走出来一个阳光明媚的谢琰。
她觉得特搭,奔跑疾走的身影,和半明半寐的光,浑然一体。
这时候的谢琰也不是谢琰,就是一种感觉,短暂地存在她心里,等一进教室,什么都消散了。
教室里的谢琰才是个大活人。
欠儿似得拖欠她的作业,不肯叫,得三请四追五哄,再好的脾气,都被他磨没了。
还爱睡懒觉,睡也就罢了,还万事不管,老师也拿他没办法,什么事都让她转交。她是他谁啊,就是一免费的长工,专给他处理一些不着边际的破事。
哪谁啊,人三班班花明着给他写情书,让他悠着点。
谭欣头一低,乖乖点头。
转头就告诉谢琰,老师让我告诉你,别嚯嚯人三班班花。
谢琰正打瞌睡,眼一抬,瞅她一瞅,“你怎么不说是她招的我。”把那份蓝色封皮的情书往她课桌上一丢,“你替我还给她,另外告诉她,以后别偷偷摸摸往我课桌里塞,有话直说,免得你多跑一趟。”
说完又合上眼。
谭欣捏着那份情书,有些气恼,“这好像不管我的事吧。”
谢琰,“你爱管不管。”就没下文了。
谭欣把情书往周知景桌上一丢,说,“周知景,三班班花给你的。”
周知景兴致勃勃出去找人约会,回来脸色铁青。
“一个,两个,都损。都够坏。”
哪还有人理他。
人老师又说,哪谁啊,你跟他说说,让他上去讲两道题。
这一听,可把谭欣为难住了,谢琰什么人呐,能听她的。
这会没上套,挺冷静的,跟人老师好好解释了,“老师,我跟谢琰关系不怎么好,叫不动啊。要不您还亲自去交,您的话,他还能不听吗?他还能反了不成?”
老师慈眉善目地朝她笑笑,说,“行,你去吧,把谢琰给我喊过来就行了,我自己跟他说。”
谭欣只得去教室叫人。
谢琰看了她一眼,问,“哪个办公室?”
谭欣很是无语,“505,上五楼,过天桥,左转,第三间。”
谢琰,“你带我去。”
谭欣,“你自己去呗,我没空。”
谢琰,“行,你好样的。”倒头就睡。
谭欣看了他一眼,想,你爱去不去。
最后人老师自己找来了,好声好气地问,“谢琰,老师叫你,你怎么不去啊?”办公室那么多老师都听见了,你不去,老师多没面子。
谢琰懒懒爬起来,“我不知道。”
老师原本就憋着火,找准苗头,正要发作。
谭欣赶紧说,“老师,我告诉他了呀。”又怒视谢琰,“我没告诉你?”
谢琰相当淡定,“告诉了。可你不带我去。”
谭欣,“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用我带。”
在边上插不上话的老师尴尬地笑笑,说,“果然谭欣同学说的对,你们两关系不好,吵来吵去的,多影响学习,要不我跟老熊说去,把你们分开,换个位置。”
谭欣一听,不对劲,马上赔着笑,说,“老师,我那是开玩笑,我们关系可好了,再说了,都一起两年了,说分开就分开,一时之间还真适应不了,而且熊老师答应我了,只要我做学习委员,他就让谢琰做我同桌。”
老师狐疑地盯着她看了看,说,“谭欣,心思要放在学习上,别老想着打他主意。”
谢琰偏着头看谭欣,带着一脸探究的表情。
要不是老师在,谭欣都懒的解释。
“老师,我没打他主意,我就是觉得他成绩好,我想向他学习来着。”
“对,我觉得我们班上同学都要有这种学习精神,所以,谢琰,你下堂课上去替老师讲两道题,辛苦啦,你准备准备。”老师丢下话,也没听到准信,就走了。
“谢琰,你上去吗?”
“不是要向我学习,我能不上去。”谢琰嘴角带着笑,嘲笑意味很是明显。
谭欣不想跟他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