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盯着他的眼眸,很是不解:“你有什么为难的?”她语气太过于理所应当,那双通透的眸子,又干净澄澈的过分。那一瞬间,温寒舟竟然愣住了。月光之下,他转头对上宋凝清冷的眸子,耳朵却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滚烫。温寒舟有些狼狈的离开眼睛:“宋姑娘,你对本王有恩……但这不是你无视律法,恃宠而骄的借口!”原来是为了这个。宋凝从地上拔了一颗干枯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轻飘飘的开口:“我没想无是律法,也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好啊!
这下,不仅仅是温寒舟严以律下的名声有了,宋彦端大义灭亲的名声也有了!
孟氏还想哭喊,但看着宋凝凉飕飕的笑,又猛的闭上了嘴。
院子里只剩下宋湘被打板子的啪啪声和凄厉的哭喊,被夜风吹送的犹如女鬼,震的原本还想生出其他心思的流民们,瞬间乖巧如同鹌鹑。
十五个板子打下来,虽然没要了宋湘的命,但她一双腿也被打的血淋淋的,连路都走不了。
孟氏忍着气,却偏偏无处可发,最终,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氏。
都怪她!
那饼子和水放着不吃藏在枕头底下干什么?
说不定,她就是看着湘儿年纪小不懂事,故意给湘儿挖坑呢!
这柳氏平时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毒!
孟氏这次是彻底怨恨上了柳氏。
二房平白看了个热闹,虽然不爽宋凝没被惩罚,但此时也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看着众人各异的神态,宋彦端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对温寒舟拱了拱手:“多谢王爷。”
温寒舟颔首,旋即目光落在宋凝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本王有事想问问宋大姑娘,敢问宋姑娘可方便?”
宋凝看了一眼爹娘,这二老似乎很相信温寒舟的人品,柳氏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便点头道:“早去早回。”
……
此地荒芜,夜色凄凄,冷风阵阵。
温寒舟长身玉立,皎皎月光投射在他身上,拉出清冷的影子。
宋凝跟在温寒周身后,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直到走到一处山坡,温寒州才蓦然停住脚步。
宋凝正踩他的影子踩的出神,温寒舟冷不丁停下,宋凝一个不留神,直接撞在了他背上。
宋凝:“……”
这是今夜自己的鼻子第二次遭殃了。
宋凝揉了揉眉心,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比之以往还是弱了不知有多少倍,不然,她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前面的温寒舟却岿然不动,他瞭望着小山下燃起的万家灯火,与此处的凄凉寒冷对比,更显温馨。
“王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宋凝不解的询问。
温寒舟却忽然开口:“跪下。”
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
宋凝身子一僵,冷淡的开口:“臣女无罪,不知为何要跪。”
“宋姑娘,这些时日,你帮了本王很多,这些恩德,本王牢记于心,但是,宋姑娘,此时正值荒年,本王手中并无实权,若想拯救此处百姓,更需精打细算,步步为营。”
“可宋姑娘今日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本王为难。”
宋凝盯着他的眼眸,很是不解:“你有什么为难的?”
她语气太过于理所应当,那双通透的眸子,又干净澄澈的过分。
那一瞬间,温寒舟竟然愣住了。
月光之下,他转头对上宋凝清冷的眸子,耳朵却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滚烫。
温寒舟有些狼狈的离开眼睛:“宋姑娘,你对本王有恩……但这不是你无视律法,恃宠而骄的借口!”
原来是为了这个。
宋凝从地上拔了一颗干枯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轻飘飘的开口:“我没想无是律法,也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王爷,人生短暂,我不喜欢一直忍气吞声。”
说完,宋凝忽然轻笑一声,语调轻快:“本以为会挨顿打的,但没想到,我爹竟然这么给力。”
“给……力?”温寒舟清冷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错愕。
不仅仅是因为宋凝口中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汇。
还有她的坦荡。
“就是,厉害。”宋凝晃了晃狗尾巴草:“我知道王爷叫我来的意思。”
“王爷是个重情义的人,但站在您的位置上,有些事情,又必须得做。”
宋凝三两下跳下石头,几步跑远。
她转过身子,遥遥的对着温寒舟笑:“我想说的是,我宋凝,此生所求,不过家人和自己好好的安稳的活着,除此之外,别无他求,王爷,告辞!”
宋凝身姿灵巧,很快就消失在了山野之中。
温寒舟静静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头竟然翻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走了两步之后,温寒舟又停住脚步,弯腰捡起了地上一片白色的手帕。
手帕子上,有股淡淡的花香。
这手帕他见过,是宋凝的,之前,宋凝总喜欢用这手帕子在花草上沾点露水净面。
温寒舟脑海中漠然浮现出宋凝那双清透眼睛,鬼使神差的,他将这块手帕,收进了袖子里。
宋凝回到破庙之后,就看到庙里窗口上,有个人影,正在伏地书写。
她好奇的凑过去,就看到宋彦端正捧着一张黄色的草纸,用燃着后熄灭的木材当笔,一字一句认真的写着什么。
月光之下,这位中年男人的面容近乎于虔诚。
柳氏一边叹气,一边照着月光补衣裳。
“娘,爹在干嘛?”宋凝好奇。
自己老爹读书这么用功?
那也不能这么拼命啊。
柳氏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此地旱灾,你爹在写信给他以前在朝中的旧友,想要借银子来修水坝。”
柳氏的声音刚落,二房三房那边就传来一声冷哼。
李氏的声音刻薄:“大哥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装了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呢,早知道今天,之前大哥就不该贪污!”
宋凝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李氏,李氏不服气的瞪了回来:“我哪里说错了吗?大哥贪了那么多银子,平时也不见让我们捞点油水,现在遭难了,倒让我们跟着吃苦!”
“你可以滚。”宋凝指着门口:“二婶,要我送送你吗?”
李氏不说话了,宋彦端叹了口气。
宋凝忍不住压低声音:“爹,有凌王在,您操这个心干嘛?”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确实是一群自身难保的囚犯。
“能帮一点是一点吧。”宋彦端放下笔,笑着摸了摸宋凝的头:“凝儿,百姓苦啊。”
宋凝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前世末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有一群异能者自身都难保,还要庇佑着一群普通人。
宋凝不是他们,但也好奇,且敬佩他们。
“快睡吧,苦了凝儿了。”柳氏帮宋凝铺好被褥,宋凝却有点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