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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莲找到了,在距离棠梨苑不远处的小池塘中,已经成了一具泡发肿胀的尸体。
  明棠缈看到时,差点反胃呕出来。
  尹芸也不忍直视,捂住嘴靠在顾沭北怀中,哽咽开口:“妾身不过、不过责骂了她两句,怎么会这样,呜呜呜……”
  沙碧看着被白布覆盖住的尸体,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她想不明白,昨日还和自己打闹嬉戏的小姐妹,今日怎么就变成了一具肿胀难看的尸体。
  大夫人拿着手帕捂鼻,一脸嫌弃,“我就说吧,畏罪自杀!铁定是她干了那些事。”
  李妈妈愤愤出声,“这不可能!”她索性跪在地上,“老夫人,夫人,河莲绝对是被人害死的,求你们明察,求求你们了!”
  尹芸轻叹一口气,“我才得知河莲是李妈妈的亲生女儿,我也是当母亲的人,孩子遭此劫难,作为亲生母亲肯定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人死不能复生,李妈妈,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杨椿检查了一遍小池塘周围,回来禀告:“侯爷,应该是失足落水,周围没有推搡痕迹。”
  李妈妈转身伏在河莲尸身上无声哭泣。
  明棠缈沉默,她也不信河莲会做出那些报复行为,本想着等找回河莲好好询问,却没想到是这个局面,现在死无对证,那些悬而不决的罪就真的要落在河莲身上了。
  “祖母,现如今出了人命,事态已经不是我们一开始推测的简单报复,举头三尺有神明,事情真相如何,还是需要专业人来做个定夺,我还是建议报官。”明棠缈认真道。
  “姐姐,恕妹妹多嘴,今日宴会刚结束,若现在就报官,被今日来宾知晓,还以为是自己不吉祥才导致侯府出事,若他们都抱有这等想法,只怕会对侯爷结交人脉不利,我倒不是说不报官,而是暂先缓缓,等侯爷在前朝站稳了脚跟,咱们再议论此事也不晚。”
  明棠缈拧眉,“可再等些时日,或许一些关键证据就没了。”
  顾沭北沉下脸,“你的意思是本侯的前途还没有一个丫鬟的死重要,对吗?”
  明棠缈温声道:“报官并非是要大张旗鼓地去报,管家可拿着我的铭牌去找京兆尹暗中调查此事,只要我们府中下人嘴巴严实,自是不会叫今日来宾知晓而让他们误会。”
  尹芸垂下眼睑,“到底还是姐姐见多识广,脸面好使,妹妹愚钝,就只能想到浅层,不知还能请京兆尹暗中协查,如此说来,报官倒也对侯爷仕途无害。”
  “这府中下人众多,你就如此自信能管得住他们不将报官一事说出去?”顾沭北冷眼看她,“你连一个下人报复芸娘的事都不知,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亏你还是太傅之女,我看芸娘都比你明事理的多。”
  明棠缈面色微沉,“侯爷,我们就事论事,此事怎么就牵扯到明家,我不过提出合理建议,你若不同意,直说不同意的理由,何必说些情绪话。”
  “这就戳中你痛脚了?若非你管不好下人闹出这等事,也就不必在这里讨论是否要报官。”顾沭北一甩衣袖。
  “在这里争来吵去有意义吗?”老夫人发话,“现在是侯府关键时刻,的确是不宜报官,不管那些事是不是河莲做的,她生前毕竟为侯府效了力,又在侯府失足溺水丧命,李妈妈,河莲既是你女儿,她的那份安葬费便添在你这个月的月钱中,你先放几日假,体面送走河莲吧。”
  李妈妈磕头感谢,“谢老夫人,谢主母。”
  尹芸又咳嗽几声,顾沭北忙道:“我先送你回屋去,夜里寒凉,可别加重了你的风寒。”
  回到碧苍苑,顾沭北就被杨椿叫到了书房去,明哥儿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着扑进尹芸怀里,“娘亲,我看到河莲姐姐的尸体了,呜呜呜好可怕,是不是我绞了娘亲的衣服才让河莲姐姐死了。”
  “娘亲,那碗水也是我不小心泼的,可是我怕被人知晓,问河莲姐姐怎么办,河莲姐姐说若别人问起就说是她做的好了,我、我是不是做错了呜呜呜。”
  尹芸抱起明哥儿,“好孩子,你看着娘,你做的非常好,千万别觉得河莲是因你而死,而是那河莲本就该死。”
  “况且那河莲是下人你是主子,帮你掩护那是她分内的事。”
  “明哥儿啊,你得清楚,往后这侯府胆敢看不起咱们母子俩的人,全都该死。”
  “还有,你可得帮娘看着点爹爹,免得他被那个能说会道的狐狸精勾走,不然等她有了孩子,你爹就不要咱俩了,这侯府,也就再无咱娘俩的容身之处。”
  明哥儿害怕地哇哇大哭,“我不要我不要!爹爹是我的!”
  尹芸继续引诱,“何止爹爹是你一个人的,只要你听娘的话,到时候这侯府也是你一个人的。”
  明哥儿点头,“是我的,都是我的!”
  棠梨苑。
  山青看到面容更为疲惫的小姐,也心疼不已,“夫人,河莲的事您已经尽力了,这件事……就此掀过吧。”
  这番话听着无情,可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老夫人为了侯府名声着想不愿意报官,大夫人只会在那里冷嘲热讽,就盯着小姐出什么岔子她好借此夺走掌家权,还有个白莲花姨娘在背后放冷箭,最可恶还是一点儿都不愿信小姐的侯爷。
  小姐若还为河莲的死坚持,好比如履薄冰。
  明棠缈深吸一口气,“雾烟,明日你拿些我的私银,去给李妈妈,权当是慰藉她丧女之痛。”
  雾烟应下。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雾烟眉目难掩担忧,“夫人,我们就在院落里候着,您有事便唤我们。”
  等房间里仅剩明棠缈一人,她坐在书台前,面对着的就是半开的雕镂木窗,夜风抚来,扫走她微末疲惫,随着夜风同时落在窗台的,还有一只通身翠绿但眉心一点金的鹦哥儿。
  鹦哥儿应当是家养的,羽毛干净亮丽,似上好的绸缎,眼睛炯炯有神,左歪右歪头盯着明棠缈。
  明棠缈问:“你是谁家的鹦哥儿?”
  “棠棠。”鹦哥儿脆声落地。
  明棠缈心头一紧,一脸不可思议,只有家中亲近之人才会这般唤她,所以这只鹦哥儿是明家人养的?
  莫非是哥哥?
  这一声“棠棠”也像是打开了鹦哥儿某种封印,它兴奋地来回跳,一直叫着“棠棠”,叫到明棠缈无奈时,它又快速道:
  “棠棠棠棠美艳无双天香国色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沉鱼落雁柳眉如烟冰肌玉骨空谷幽兰仙姿玉色巧笑嫣然我心向往……”
  铺天盖地的马屁将明棠缈震惊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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