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海把头一扭，没好气地说：“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没钱供你读书，你自己看着办！”
“我早就知道你们会这样。”陈小蓉无所谓地摊开手，说，“不供拉倒，我自己打工赚钱！”
“听说高中学习挺紧的，你怎么打工啊？”王秋菊插嘴道，“不行就别拗了，你也拗不过你爸，到时候去了高中，没钱交学费该怎么办呀？”
“走一步看一步吧！今天不想明天事！”
陈小蓉提着行李朝屋内走去。
王秋菊转过身，望着陈小蓉纤瘦的身体，说道：“嗨，你倒是还挺潇洒！”
“不用管她，她没钱，学校也不会收她！”陈德海点燃了旱烟，蹲在地上，吸着说，“高中可不是义务教育，学费高着呢！一年的粮食收成都不够！”
“德海啊，老陈家出事了，快去帮忙吧！”
邻居王嫂着急忙慌地冲进院子，拍着大腿说：“快去吧，都已经断气了！”
陈德海夫妇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两个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嫂，怎么回事啊？你说哪个老陈出事了？”
“还能哪个老陈，就是你堂叔叔啊！”
“不应该啊，他才四十来岁啊！”
“咳，谁说不是呢！快去看看吧，去了你就知道了！”王嫂报完丧，急匆匆地走了。
陈德海夫妇连忙换了黑色的衣裳，两个人一边换，一边招呼陈小蓉：“快换一下衣裳，穿白的黑的都行，别穿红的，你堂爷爷没了，”
“啊？”陈小蓉打开窗户，趴在窗口，满脸疑惑地问，“我堂爷爷不是很年轻吗？也没听说他有病了啊？怎么突然就……”
“别提了，赶紧过去奔丧！”
他们是一个“陈”姓，所以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都要过去帮忙的。
陈小蓉连忙翻出黑衣服，换好了之后，跟着爹娘就过去了。
路上，陈德海提醒王秋菊，也要通知一下陈小叶和陈小昭，都要过来奔丧。
说话间，三个人便来到了老陈家院子。
只见院子里，白布铺满地，就连屋檐上也挂起了白布。
堂屋里，并排躺着四具尸体，每个人的嘴唇都是黑紫色的，脸发黑发污，人早已没了气息。
这一幕，着实把人吓得不轻。
“怎………到……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德海惊愕得嘴巴张开，说话都磕巴了。
“还是王老头来串门，看见一家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赶紧帮忙叫了大夫，村诊所的大夫来了，都说救不活了，人都没气了还怎么救？”
“就老陈她娘还有气，拉去镇上洗胃了！”
“怎么了这是，吃了毒蘑菇了？”
后来赶来的村里人，大都不清楚真相，纷纷好奇地打探。
“还不是因为那老婆子，不认识字，把农药tຊ当酱油，拿去炒菜，一家子吃了全中毒死了，就她一个人吃得少，还有气！”
“真是个扫把星！”同村年长的老人，拄着拐棍咒骂道，“娶个坏婆娘毁三代！这老陈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可不，孩子都死了，绝户了呢！”
“你说那老太太，还能活？”
“活着干嘛啊？一家子就剩她一个，还是因为她死的！”
陈小蓉插嘴道：“你们都别说了，等陈奶奶回来了，你们千万别这么说，那样会逼死人的！”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大人说话，你一边儿去！”老头敲了敲拐棍，骂道，“害死一家子人，大大小小都躺在这里，全都下了户口本，还不能说了？真是个丧门星！”
陈小蓉道：“陈奶奶她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因为她不识字！”
“不识字，这些年怎么没事？该不会是她故意发坏吧？前几天，她还和儿媳妇拌嘴了，难保不是她故意下毒！”
陈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草草下葬，村里有人报了警，警察过来拍照调查。
陈奶奶被人救了过来，人送回来以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着眼大哭，眼睛都哭肿了。
村里人大都对她指指点点，年纪大的，直接戳着她的脊梁骨咒骂，让她早点去死。
民警直接把陈奶奶给带上了警车，拉去派出所问话。
陈奶奶坐在椅子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捶胸顿足地哭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村里有人说，你前几日，和儿媳妇拌了嘴，农药是你从哪里找到并带进厨房的？”
“你们怀疑我故意下毒？”陈奶奶头发都被自己扯落了一大片，她瞪着猩红的双眼，怒道，“她再坏，也是我儿媳妇，我再恨，也不会毒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