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院小门出去的竹林小径上,
竹叶郁郁葱葱,阳光穿过竹叶,投下片片阴影。
小丫鬟一路送着芍药走出了丹枫院,见芍药转身要走,她连忙拦住她,一脸着急地说:“等等,你还没给我银子呢!”
芍药转过头来,撇她一眼,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她咒骂道:“你个小贱蹄子,一刻都不能多等,就惦记老娘的这点儿钱了!”
她伸手去袖子里掏,掏了半天,摸出来两个铜板,“啪——”一声拍到小丫鬟的手里,“给你!”
“不对啊,你不是说给我一两银子吗?怎么只有两个铜板?”小丫鬟一脸惊愕。
芍药面色不善:“就让你带个路望个风而已,给你两个铜板就不错了,你还想要怎样?”
小丫鬟脸色沉下来,愤愤道:“你之前明明跟我说的是给我一两银子的酬劳,怎么能事情一做完就变卦?”
芍药一叉腰,浑然一副泼妇形象,“谁听见我说了给你一两银子了?你可不许空口白牙诬陷人,我看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就是想讹我!”
小丫鬟被逼到绝路,捏紧了拳头,红着眼盯着芍药,“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一两银子给我,我就把你做的事情都告诉管事!”
“你去啊!”芍药好似浑然不惧怕她的威胁,还狠狠推了她一把。
小丫鬟没站稳,被推倒在地上,哽着喉咙,眼眶红红地仰视芍药。
芍药俯视着弱小的她,娇媚地笑着。
她的目光仿佛淬了毒,恶狠狠道:“我听说五公子最讨厌叛徒,要是让他知道是你帮我一起做的这件事,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小贱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要是敢去告状,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芍药一脸阴毒地说。
小丫鬟身材矮小,整个人几乎被笼罩芍药的阴影之下。
她被芍药可怖的表情吓到,下意识后缩了一点。
芍药于是更加看不起她,蹲下身,向后扯住她的头发,疼得小丫鬟倒吸一口凉气。
芍药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变得扭曲,她恶狠狠地说:“今天的事情你最好烂到肚子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丫鬟咬着牙,眼睛被泪水朦胧,心中早已是后悔不迭。
她看着芍药扭着身子走远,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后悔。
如果不是她娘的病实在缺钱,她也不会为了那一两银子做出这种事情。
她知道芍药在木槿的屋子里放了东西。
虽然芍药并没有告诉她那是什么东西,但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而且,以芍药的心狠手辣和她对木槿的恨意,那件东西甚至有可能会要了木槿的命。
一想到这里,她就心慌的要跳出来,做了这么大的错事,怎么办?
她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木槿?
可是,万一芍药报复她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她就走到了木槿院子外面。
但她心里还是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诉木槿这件事。
正踌躇时,另一个丫鬟看见她站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连忙小跑着过来,“小蝶,你娘不行了,你快回去看看!”
“什么?”小蝶惊呼一声,几乎快要晕倒。
“我找了你好半天,你怎么在这儿?”跑过来的那个丫鬟累的气喘吁吁。
“你弟弟托人来报的信,说你娘不行了,让你快回去,你快去吧!报信的人还在角门上等你呢!”
小蝶忍着泪,拔腿就往院外跑,“我现在就去!”
.
小蝶和另一个丫鬟刚离开没多久,木槿端着满满一盆衣服,回了丹枫院。
衣服洗完被水浸湿了以后会重得多,她几乎都端不起,一路上咬着牙走走停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搬回来。
她费劲吧啦地晾完衣服,回到自己的小破院子里时,已经累的直不起腰了。
她推门进去,一抬眼就看见纪玄大咧咧地躺在她床上。
几天住下来,五公子已经隐隐约约有点习惯了的感觉,脸色比刚来时好的多,也没再时时刻刻都露出那种对这里嫌弃与烦躁的表情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或许是因为她在他发烧时照顾得尽心尽力,办事得力没泄露他受伤的消息,所以五公子脾气好了很多,甚至都没表现出十分厌恶她了。
和他待在一起,木槿也没有那么压抑了,心里松快了不少。
纪玄躺在床上,把一只手枕在脑袋下方,十分自在安适的模样。
他忽然说:“你最好把你的柜子打开看看。”
木槿愣了一秒,下意识问:“为何?”
纪玄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有人给你准备了惊喜。”
他的脸上,甚至有一丝丝看不太出来的幸灾乐祸。
听了他的话,木槿本能地觉得不太妙。
她走到柜子跟前,“吱呀——”一声拉开柜子门,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原模原样地放在衣柜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回过头看纪玄,纪玄却并没有给她任何眼神,他只是躺在床上无聊地把玩一个精致的玉石吊坠。
木槿踮起脚尖,在最上层翻遍了都没找到任何东西,把中间那一层也翻了个底朝天,衣服全部被翻乱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她的视线停留在衣柜最底下那一层。
那一层很潮湿,她堆放了一些旧的不能再旧的,几乎没法穿的衣服,许久不会翻一次。
她微微俯身,在衣柜最底层细致地翻找着。
终于,她找到了!
她瞳孔一震,目光落在那块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衣服,还带着汗臭味儿的一团布料上。
她把它扯了出来,塞的很结实,她扯了一半,还卡住了,费了点力气才把它弄出来。
等扯出来以后,木槿才看出,这是一件男人穿过的汗衫。
木槿惊恐,她的衣柜里怎么会藏着一件男人的衣服?
下意识地,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屋子里唯一的男人身上。
纪玄额角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他有点恼怒:“你脖子上顶着的那个东西是配像的吗?动点脑子!”
木槿被他一吼,反应过来,不可能是纪玄。
且不说五公子根本没必要做这件事,就说这汗味熏天的劣质汗衫,怎么可能会是衣食住行无一不讲究,无一不挑剔的五公子的东西?
木槿很快猜到:“刚刚有人偷偷进我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