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发现男人的态度有些反常,语气也不似从前那般,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他的语气很温柔,她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害怕的情绪,一种失而复得,所以格外珍惜,害怕的语气。
所以,她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呢?
从前她只觉得他把自己当成玩物,当成情人,当成他占有的私人物件,可刚刚她有了新的发现。
所以她是不是该认真考虑别的方法了,以前她总是跟他对着干,小事他都是笑呵呵的并不在意,甚至连她收集他tຊ的罪证想将他送进去他都没动怒。
唯有她逃跑,她见宋亦然时他才会不悦,这仿佛就是他的底线和逆鳞。
如果,如果她以后顺着他来,让他相信自己不会再逃跑,那是不是就会顺利一些。
陆瑾之渐渐回过神来,发现怀中的人有些不对劲,今日她似乎格外有耐心。
虽然浑身散发着疲惫气息,但却很乖很温和地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以往她哪会这么乖,她对他总是不理不睬,什么都对着干,能跟他说这么多话的情况也只是在床上受不了时的肆意谩骂,可今天却不一样了。
反复琢磨了几遍,他想她应该是吓到了。也是,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自他接手后也是在娇养,哪里见过那些肮脏事,第一次遇到,难免会吓坏。
随着空气的静谧,温念的身体仿佛泡在了温水里一般舒服,思绪渐渐涣散,意识也在远去。
她太累了,昨夜跑了那么久,一宿未眠,加上今早的几番折腾,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饿了吧,想回家吃还是在外。”
“不要吵!”
“我要睡觉了。”
上一句语气微凶,下一句带着带着浓浓责备的口吻。这是温念无意识地行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句话落在陆瑾之耳里仿佛小女友闹脾气地娇嗔似的。
男人勾唇一笑,浓睫之下,眼底溢出零星碎光,柔情缱绻似水波,激起层层涟漪。
可惜温念太累了,已经昏昏入睡,如果她掀开眼皮看一眼,她就能明白陆瑾之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懂事的许程一声不吭,径直将车朝着庄园的方向驶去。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一片接着一片的从车窗外划过,留下一圈又一圈的痕迹。
陆瑾之静下心来,什么也没想,只享受着这一刻的欢悦。
担心她着凉,男人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她的手,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最后又一次将她牢牢圈住。
车子回到庄园,管家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被陆瑾之一个眼神劝退了。
看见怀里熟睡的人,管家想了想,还是懂事地往后退开。
陆瑾之抱着温念径直上二楼回了两人的房间。
怀中人睡得很熟,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陆瑾之见状也脱了衣服,抱着她缓缓睡去。
温念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房间里早已没了陆瑾之的影子。
她在自己身上嗅到了几丝不属于自己的味道,翻身望了过去,发现另一个枕头有凹陷的褶皱痕迹。
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她掀开被子一步一步挪去了浴室。
下午,温夫人去了江绾家,答谢她对温念的帮助,最后还把温念在这里的所有花销补给了她。
陆锦江一家的事已经传开了,这引起了陆家其他人的盛怒。
又听说那夜的陆锦宏被气进了手术室,陆家其他人纷纷坐不住了。
他们早早赶到公司,白等了几个小时,结果连毛都没见到一根。
明显看出是被干晾着,他们扭头又冲去了医院,想着先看看陆锦宏的情况,结果人一直没醒,医院里的人也不让他们探视。
最后他们冲进了陆家,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在他们吹胡子瞪眼之际,陆瑾之早就拥着美人踏入了梦乡。
陆家家中的几位女眷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招待着这些叔伯。
虽然她们表面看着像是长房的夫人,但实际谁不知道她俩只是个摆设,连证都没有。
不过就是生了两个女儿才有机会踏入陆家,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对二人太过尊重,尤其是这眼下还受了气的时刻。
陆瑾之醒来时管家在第一时间就告知了陆家其他人来过这里的事,他说他没有将人放进来,随便说了几句就将人打发走了。
陆瑾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随即似赞赏般的说了一句做的不错。
他的私人庄园,连他老子都不让进来的地方,又岂容他们踏入。
吃过了东西,他带着许程离开了庄园,走出大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楼上,上面依旧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声响。
目光收回,留下一句别让人打扰她的叮嘱,话音落下,男人转身离开了庄园。
他的目的地明确,没有去公司,而是径直朝着老宅驶去。
得知那群人已经守在那里几个小时了,他冷笑出声,真不知道他们是有魄力还是急着来送死。
迈巴赫划过一道雪痕,最后缓缓停下,下人恭敬上前,拉开了车门。
男人不疾不徐地下了车,身后的车辆缓缓开走,朝着车库驶去。
陆瑾之勾起一丝浅笑,迈开腿朝前踏去。
门口的积雪被清理过,地上只有一层湿漉漉的浅浅积水,脚底的鞋跟抬起,带出了几珠水滴,啪嗒啪嗒的轻微声响后,水滴往后飞溅。
咔的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佣人一左一右地往两边拉开,这个动静瞬间吸引了里面早已失了耐心的人。
几张脸齐刷刷地转了过来,众人的目光一道比一道毒辣,随着地上的影子走近,他们终于看到了来人。
浑身散发着矜贵而懒倦气息的男人面色未变地浅笑,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疾不徐地走近,他掀起眼帘,目光轻视,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
不过随意一瞥他便收回了目光,整个过程毫无尊敬和礼数,甚至可以说是目中无人,傲慢恣意。
越过众人,他径直朝着主位坐下。
汩汩水声不轻不重,管家为他倒了一杯茶。
陆瑾之端过茶杯,似很有闲情雅致地般的浅酌品尝。
空气安静了下来,但突然“啪!”的一声响,茶几激起阵阵动静,桌面的茶具杯子相互碰撞发出了嘭铛声响。
众人明显被这动静吓到,身子瑟缩一下,唯有陆瑾之从容不惊,只掀起眼帘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