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二郎哪在冷水里泡了的心,因施家之慎重其事渐渐和暖了些,青秞瞧着她爹面色好了,瞅了空挨过去笑说:“爹,我有事与你说。“ 伸手抚了抚青秞剪短的额发颜二郎逗了青秞说:“你都偷看我几日了,看来事情定是着急的,那就说罢还等什么。” 青秞笑弯了眉眼说:“我知道瞒不过爹的,我看准了一处房子想买下来,那处房子是王麻子剪刀做傀儡戏娃娃的王老板家的,中人说原先只是叫他们请了人打理,并不准备卖,最近却托人带信回来叫卖了,作价八十两。” 颜二郎思忖如今在罗府教学也大半年了,施家又隆重下聘,买下那处房子倒也不显得突兀,只还不能立刻搬去,最好等过一年半载便可安然了,想到此处便说:“正好空,叫了中人去看看吧。 中人带了父女俩沿着青石板路往祥里巷子尽头走去,渐渐的梁水街的热闹隐隐约约起来,倒是一处闹中取静的自在所在。 踩着岁月斑驳了痕迹的青石板路往前行去,竟是蜿蜒出一条小溪,大约及大人脚踝,水清见底,数块鹅卵石在阳光下映得波光粼粼,溪水叮咚作响,缓缓东去,流向细河或者梁河都无可考究,还没进屋子,青秞倒被这溪水看住了,立了脚直看到小溪的尽头。 隔着青石板路与溪水相对的是白墙黑顶的围墙围了一处院子,门前小小三阶石阶,左右选了齐整的青玉砖刻了一对狮子,上好的黄杨木单扇大门。 推门而入,迎面是鲤鱼跃龙门的影壁,影壁左侧又接一扇门垂花门通院子,穿过影壁门,便可见一宽阔大院,院中只有一口玉青色百蝶穿花暗纹荷花缸,其余花草树木皆无,西侧溪水潺潺,闻声而去见假山石围了个鱼池,三五尾青鱼悠哉戏水,中人笑着指了池子说:“这处鱼池有些奇特,屋子空了几年都未见干涸,我因心喜池中水清亮,买几尾手指长的青鱼扔在里面竟都活了下来,心里猜疑这池底是否有活水源头。 三人又转去看正屋,正屋三间房,抄手游廊连接了东西厢房,屋内空荡无物,越见开阔明亮,出门沿抄手游廊往后便到了第二进院落,与正屋相同的三间房却是两层楼房,瞧着格局该是家中姑娘的…
颜二郎哪在冷水里泡了的心,因施家之慎重其事渐渐和暖了些,青秞瞧着她爹面色好了,瞅了空挨过去笑说:“爹,我有事与你说。“
伸手抚了抚青秞剪短的额发颜二郎逗了青秞说:“你都偷看我几日了,看来事情定是着急的,那就说罢还等什么。”
青秞笑弯了眉眼说:“我知道瞒不过爹的,我看准了一处房子想买下来,那处房子是王麻子剪刀做傀儡戏娃娃的王老板家的,中人说原先只是叫他们请了人打理,并不准备卖,最近却托人带信回来叫卖了,作价八十两。”
颜二郎思忖如今在罗府教学也大半年了,施家又隆重下聘,买下那处房子倒也不显得突兀,只还不能立刻搬去,最好等过一年半载便可安然了,想到此处便说:“正好空,叫了中人去看看吧。
中人带了父女俩沿着青石板路往祥里巷子尽头走去,渐渐的梁水街的热闹隐隐约约起来,倒是一处闹中取静的自在所在。
踩着岁月斑驳了痕迹的青石板路往前行去,竟是蜿蜒出一条小溪,大约及大人脚踝,水清见底,数块鹅卵石在阳光下映得波光粼粼,溪水叮咚作响,缓缓东去,流向细河或者梁河都无可考究,还没进屋子,青秞倒被这溪水看住了,立了脚直看到小溪的尽头。
隔着青石板路与溪水相对的是白墙黑顶的围墙围了一处院子,门前小小三阶石阶,左右选了齐整的青玉砖刻了一对狮子,上好的黄杨木单扇大门。
推门而入,迎面是鲤鱼跃龙门的影壁,影壁左侧又接一扇门垂花门通院子,穿过影壁门,便可见一宽阔大院,院中只有一口玉青色百蝶穿花暗纹荷花缸,其余花草树木皆无,西侧溪水潺潺,闻声而去见假山石围了个鱼池,三五尾青鱼悠哉戏水,中人笑着指了池子说:“这处鱼池有些奇特,屋子空了几年都未见干涸,我因心喜池中水清亮,买几尾手指长的青鱼扔在里面竟都活了下来,心里猜疑这池底是否有活水源头。
三人又转去看正屋,正屋三间房,抄手游廊连接了东西厢房,屋内空荡无物,越见开阔明亮,出门沿抄手游廊往后便到了第二进院落,与正屋相同的三间房却是两层楼房,瞧着格局该是家中姑娘的绣楼,一样的也有东西厢房,只厢房比头一进要小些,左右侧都隔做了前后间,楼上的三间正房窗户对着梁水河,一色的五扇大窗,菱纹窗格,透着外面倒像山水如画一般,微风徐来,烟波浩渺,颜二郎陡生天高地远我自悠然之意。
中人见二人沉默不语,也猜度不出何意,忙急切说:“这院子别的不说,这处景色最是妙极,白日里看梁水河风光,夜里商船停泊,红色灯笼映了波光粼粼又是别样光景,最好处,以后十五观灯若不想出门时,右边这间便能看到仙鹤楼正店的门前,今年我便没定位置,带了一家人就在这里观灯了,也甚是惬意。下了楼在往后便是三间后罩房,储物或者家下佣人住都是相宜的,开了门就是梁河,河里常年来往船只,日常的素菜,或者鱼虾,伸手就买了,很是便利。
屋内无物,连树木也都移走了,可见房东是立意卖房的,搬空屋内物品该是急需银钱,想是将物品卖了换钱,颜二郎思忖片刻说:“院子是个安静所在,只屋里家具,花草树木皆无,样样都要重新安置也甚麻烦,若六十两肯卖时,便去签了协议。
中人踌躇,王老板确实急需用钱给了他六十两的底价,但这处院子看的多,真能出钱买的少,看颜二郎的样子倒不像信口开河的,两人拉扯了几句,颜二郎知道青秞是喜欢这里的,自己也喜欢,便加了五两银子成交。
春浓转夏,黄莺枝头婉转啼鸣,街头铺面里瓜果渐次上新,青秞气鼓鼓望自己面前温热的糖水,没精打采瞧了翠娘说:“院子里的鸟都知道在竹叶根下找处阴凉地方了,我偏还要喝热的。”
翠娘抿唇一笑,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热糖水:“不过几天不许你贪凉罢了,你还有什么闹的,娘和我都陪着呢。”青秞泄了气,转头看见那些桂花熏染纸似被翻动了问:“笠哥儿又翻我东西,最是讨厌。”
“莫怪笠哥儿,是爹昨晚瞧见了,还问我,我说是那日佩兰送的。”翠娘无奈看了四处寻事的青秞,起身往外走去凑到潘大娘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又摸出几文钱递给去,潘大娘立刻点头,出了院子寻了个小童说了几句,递了一文钱过去,小童接了欣喜的点头,先去货郎担子上买了根糖含在嘴里,飞快转个弯不见了。
不多时佩兰摇着团扇进来,后面跟了秋荷手里提了青皮西瓜,秋荷问了厨房要去收拾西瓜,潘大娘忙上来接了西瓜说:“秋荷姑娘歇着罢,我来。”,秋荷笑着跟在潘大娘身后去了厨房。
一会秋荷端了托盘进来,三碗西瓜去籽切了,又放了银叉子,青秞伸手去端,秋荷指了巴掌大的白瓷碗说:“大娘子说了,这碗是三姑娘的。”
青秞不挑伸手去端触手却是温热的不由得叫起来,“我娘把西瓜煮了。”
李氏素来喜欢佩兰爽利,见她来了又备了几色糕点端进来,正听见青秞叫声嗔道:“不过是那碗在滚水里过了一遍,好歹去点寒凉之气。”
青秞叉了几块西瓜吃了,又在李氏的眼神下好歹喝了那碗温热糖水,神情怏怏的,和佩兰说:“你来了,我却有些撑不住了。”
佩兰打量青秞脸色有些瓷白,转头去看翠娘,翠娘微微颔首,佩兰便推了青秞道:“不舒服去床上窝着罢,我正好要与翠娘说私房话。”
青秞起身懒懒的朝回廊走,去东厢房歇着,佩兰看了她身影笑道:“平日里多稳重,此刻偏像个无赖小子般。”
翠娘宠溺的瞧了远处说:“她瞧着软和,性子最倔,以前在沟子村时她还只六七岁,偏生还像只母鸡一样想护住我们一家子,有一次还与祖父闹气,被罚在鸡笼边上跪了一晚,腿肿得似炊饼一样。”翠娘说起往事揉了揉眼又说:“再过旬多便是她的生日了,今年是她金钗之年了。”
佩兰原与青秞好,又好玩听了这话欢喜起来说:“我们凑份子给她做个生日罢。”,翠娘笑说:“凑份子就不要了,我早早的存了钱,如今一贯是足有的,只想寻个新巧好玩的,让她欢喜一天,一时又想不到好主意,便思忖与你商量。”
两人看着院子里竹叶根下小鸟打架,又说了许多主意,放风筝,占花名,皆觉无甚新意,正有些意兴阑珊的时候,佩兰想起她表哥前几日说起游船一事,便说:“不如我们租了船去游梁河。”
翠娘闻言也是一喜说:“不必游梁河,只找那风景好又雅静的地方,停了船我们说笑吃喝倒是好。”
得了这个法子,两人又商量了许多,佩兰早把主意打到温云洲身上了,于是大包大揽起来,说租船找地方皆包在她身上。
等过几日青秞精神了,又一般的画图看书,挑针捻线,翠娘学了她前几日的样子闹她,青秞爱娇的往李氏怀里躲,李氏笑道:“莫急等入了三伏我去买些冰回来,自己煮了红豆沙,绿豆沙做冰碗给你吃。
潘大娘走来躬身递了帖子说:“大娘子,罗府上送来的帖子。“
李氏接了,一张樱草绿绘缠枝紫藤荷叶边金镶边的帖子,打开来下帖的正是罗府大姑娘罗可沅,说家里荷园荷花盛开,请了颜家姐妹三日后前去赏荷。
这些富贵人家的玩意,李氏也只听说过,如今接了帖子就有些为姐妹俩发愁衣服首饰,青秞笑道:“娘,不过是穿得齐整些就行,爹不过是个教书先生,倒不必插金戴银的。”
李氏一时开了箱子瞧着新做的衣服去,又说些,什么颜色配什么首饰的话,青秞最是擅长这些,不一会子便挑好了翠娘与自己的衣服,等颜二郎回来又给颜二郎看,颜二郎早知道罗府下帖子的事。”
又对李氏说,你备些礼盒,我们齐去谢温家大娘子,又看了青秞,我前几日瞧着你桌上有郦萱的提桂熏染纸,那纸甜水镇不可得,你若喜欢我便托了温家隔日子带些与你,青秞笑弯了眉眼说:“我正舍不得用,又不好问佩兰哪里买的,如今有可买处,爹帮我买些来罢。”
郦萱是金陵府一个雅致的纸笔阁子,里面的纸只有十二样,每一样都熏染一种花香,小小一盒便得几百文,颜二郎并不告诉青秞纸贵。
颜二郎又说买下的院子要收拾起来,又商量用桐花木做家具还是用梧桐木,青秞又要颜二郎在院子里种两颗桂花树,说等来年金桂满园,正可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