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问,“什么意思?你指的是黄婆?”
“不然还有谁?”他没好气地反问道,“本事没多大,心眼也一样小。”
他一挥袖子,那两只黄鼠狼的尸体霎时开始燃烧起来,没多久就变成了两撮灰,“这是那个姓黄的在警告你,你抢了她的生意。”
我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非要接的生意,前两个都是她不管的,结果我给管了。现在修路打生桩这件事,本身也该轮到她身上,结果你中途插了一脚给截过来,她不翻脸才怪。”
“从前是因为你们这一片只出了她一个人,所以才什么事儿都落到她头上。但她是莲花村的人,现在你是你们向阳村的神婆,向阳村修路,本就该来找你。”白重双手环抱,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不用理她,让她自已闹腾。供了个山野路子的黄鼠狼,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我见白重的态度强硬到离谱,也就只能按照他的意思来。第二天中午,我按约来到村口,按照流程先是宰牛羊祭祀,然后就是一个简单的开工仪式。我是人群之中最年轻的一个,但是碍于我的身份,也没人敢轻易上前搭话。
白重又一次变成小白蛇缠绕在我的手腕上,我就站在村长旁边,看着他们宰了一头羊浇血泼下去,然后抬着整头羊放到路基旁边。我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打生桩的场面,正感觉新奇的时候,手腕上白重忽然动了,“叫停他们,过去看看。”
白重的声音只有我听得见,我侧头对村长说,“村长,叫停他们,我得看看。”
村长一下子脸色就凝重了一点,小声对我说:“苏婉丫头,这种事情中途叫停不吉利的。你是发现了啥?”
白重继续说:“有东西喝了祭祀的血。”
我也把原话转告给村长后,他连忙吩咐下去,正准备继续宰牛的人群立刻就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时,我被白重催促着来到刚刚宰杀的羊的尸体旁。
白重从我手腕上脱落,游走到刚刚泼血的那片土地旁,“用铲子,把这片土铲开。”
我招呼人去铲那片土,其实我和被我吩咐的人都一样摸不着头脑,不清楚白重为什么要这样做。但随着大家挖土挖的越来越深,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血才刚刚泼上去没多久,但是土越翻越深,竟然都已经被血染红。
“娘的,这血咋渗的这快?”有人一边挖一边骂,此时这小坑已经挖的有一定深度了,仍看不见干净的土。
白重忽然变成了人形,他眯起眼睛,盯着那个坑瞧了一会儿说,“让他们继续举行仪式,不用管别的,祭品就干脆埋进坑里,就说一切正常。”
我额头冒汗,这情况哪像是一切正常?
结果白重又像看弱智一样看了我一眼,“蠢死了,连点蒙人的话都不会说。”
我有些尴尬,点了点头,紧接着白重的身影就消失了,临消失前留下最后几句话,“你正常处理掉沿路上的孤魂野鬼,都交给白柳,这个吃祭品的东西,我会去看看什么来路。”
我转身喊来村长,对他说,“村长,咱们这趟打生桩打对了,这条路上的确有东西。”
村长紧张兮兮地开口,“那这……”
我微笑着说,“这地界有个东西吃了咱们的供奉,但俗话说得好,拿了钱财就得替人消灾。那东西拿了咱们的东西,吃人嘴短,就不会碍着我们。所以剩下的事儿都正常办,把牛羊都一起埋进这个坑里。”
村长连连应声,招呼人照做。接下来就是开工仪式,我在一旁围观,之后我对村长说我去处理剩下的孤魂野鬼,没让任何人跟着,独自走在土路上。
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我觉得我也就是走个过场,不会有鬼大半天在路上晃的。当我走到向阳村与莲花村的岔路口时,眼前突然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
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忽然发现是一只黄鼠狼,它就在不远处回头看着我,而那个姿态,就像是在等我过去。
有了昨晚那两只黄鼠狼尸体的警告,我不敢掉以轻心,直接喊出了白柳。
白柳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只黄鼠狼,噗嗤一笑,“只是个有点灵性的小家伙而已,像是想给婉姐姐你带路。”
黄婆已经警告过我,而现在又有黄鼠狼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敢大意的同时,又觉得这次应该调查清楚,保不齐又是黄婆的把戏。于是我跟白柳一起小心地跟上了它。
不一会儿,我们就跟着它一个小土坡前,我发现那是一个小坟包,连块碑都没有,只是旁边有棵树。
白柳忽然到了我身前,挡住我,“婉姐姐不要再继续向前了,那里有个大家伙。”
“原来是条小花蛇。”柔媚诡异的声音从坟包后面响起,同时一张苍白的脸从后面探出。一开始那声音男女莫辨,此时一看脸竟然是个男的,他整个人都站在阴影里,身上还披着黑色斗篷。
白柳笑一笑,手里一下子就多了一把匕首,“真是少见,现在居然还有你这种身怀不浅道行的九龙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