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里不敢宣之于口的心绪，在此刻变成一个吻，珍视又克制地落在她的额角，一触即离。
慕清藏在被子里的手稍稍握紧。
她早在裴述将她抱起时就醒了，但她太过困倦，也不想睁开时徒增尴尬，索性就一直闭着眼睛装睡。
她能感受到裴述摩挲她的脸颊，温热的指腹，还有昨晚才刚刚感受过的，柔软的触感。
即使一触即离，她还是能确定那是什么。
心跳开始紊乱。
慕清伸出手抓住了准备离开的裴述。
她实在不是个擅长忍耐的人。
与其一直在心里胡乱猜测，不如直接说清楚。
手腕被陡然抓住，裴述错愕了一下，很快又冷静下来。
沈遇的出现提醒着他，事情不会像他所希望的那样发展下去。
慕清不可能只看着他一个人，但他能看着慕清就这样和别人在一起吗？
就算不是沈遇，也还会有别人。
他真的能做到吗？
不能，他也不想这么做。
刚刚的吻是他故意的。
慕清装睡的技术实在不好，而他迫切的想要换个身份留在她的身边。
他想要的远不止是简单的陪伴和止于同情的善意。
他并不后悔刚刚的袒露，只是有点担心。
原本只是想暴露自己对她的心思，但现在好像袒露的过多了些。
她会喜欢自己吗？
这样觊觎她、又藏着坏心思的自己。
裴述扯了扯嘴角，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茫然。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指尖陷入掌心，疼痛让他暂时摒弃了脑子里胡乱的猜测，稍稍冷静一些。
裴述转过身，对上慕清的眼睛，轻声唤了句“姐姐”。
慕清已经撑着床坐了起来，刚睁开的眼睛隐隐含着水光，神情却显得淡漠。
他们借着昏暗的光线，互相观察着彼此，无声对峙着。
裴述试图观察她的表情，来察觉她现在的情绪，却什么也看不出。
但他能感觉到，慕清大概是有些生气的。
他缓缓蹲下，习惯性地想要牵住她，抬眼却对上她不含情绪的眼神。
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微微蜷缩着。
僵持了一会，他还是将手放在了慕清垂放在床沿的手边，挨着她的尾指，带着轻颤和试探。
“姐姐。”他又喊了声。
不安在沉默中蔓延，裴述整个心像是被吊起来了一样，等待着慕清开口，宣布最终的判决。
“你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慕清语气平静的陈述着事实，又不带一丝一毫情绪的反问他。
裴述尾指微动，勾住了慕清的尾指。
慕清能感觉到他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发抖的手毫无疑问的揭示着他的紧张。
可慕清最讨厌别人骗她。
于是在裴述刚要开口的那一刻，慕清又补了一句。
“不要对我撒谎。”
她话音落下，勾在手中的指尖也随之抽离。
裴述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变得干涩，发不出一个音，搭在床沿的指尖不自觉地攥住了床单。
慕清看见他在听见这句话以后愣了一下，随后垂下了眸。
片刻后，他才终于开了口，声音喑哑：“前几天。”
“为什么瞒着我？”
“我害怕。”
他垂下了头，额前的刘海随着动作耷拉下来，掩住了他的神情。
但慕清知道，他在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