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黑黢黢的，昏暗得仿佛失去了所有光亮。
唐念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反胃，她猛地推开顾司岸，冲去洗手间吐得撕心裂肺。
一整天什么也没吃，什么也吐不出来。
吐到最后只呕了满洗手池的鲜血，身体跟着凉了一半。
今天早上医生还给她发信息说希望她不要放弃治疗。
可唐念自己清楚，她的病情恶化到这种程度，其实早没了治疗的必要。
她强撑着起身，冲下了所有血迹。
漱口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莫名悲哀。
消瘦的身体上，满是不堪的痕迹，可怜又下贱。
是她放不下顾司岸，也放不下自己的一点自尊，才宁肯每天烈火烹油滚着自己的心……
回到房间时，顾司岸已经睡了。
唐念轻轻躺在他身侧，借着月色看着他的睡颜，越看心中便越觉酸冷。
她轻轻喃道：“顾司岸，我真的很爱你。”
顾司岸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声，她没听清，随后顾司岸一伸手，将她抱了满怀。
唐念靠在他温热的怀里，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
那天的事唐念没再提过，顾司岸自然也不会提，仿佛轻描淡写的就翻了个篇。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那些难堪似乎从未发生。
直到几天后，顾司岸突然说外省有场比赛，要去两个星期。
唐念一顿，淡淡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顾司岸愣了一瞬，面色有些古怪：“你最近身体不是不舒服吗？这么远怕你难受。”
唐念摇了摇头，桌下的手暗暗捏紧了手机，语气中带了些许坚持。
“带我去吧，我也想看你比赛。”
顾司岸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听话，在家好好休息。”
唐念张了张唇，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司岸的眼神太真切了，几乎让她以为他真的是关心她才不让她去。
如果不是上一刻收到楚艺发来的短信，她就真的信了。
【接下来大理自驾游两周。】
自从酒吧事件之后，楚艺开始频繁地给她发短信。
有时候是照片，有时候是一句话，都是她和顾司岸在一起做的事情。
【顾司岸送了我一个包，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我陪顾司岸试跑了山地赛道，大家都叫我嫂子呢。】
【今天顾司岸说，我是他最珍贵的礼物……】
事无巨细，件件戮心。
顾司岸走的一个星期里，唐念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她整天把自己泡在咖啡馆里，仿佛只要一直不停不休的忙碌，就不会有多余的空闲，去想象顾司岸楚艺在一起的画面。
直到那天，有一个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一抬头，就见一个有些面熟的人站在她面前。
那人看着她笑着说道：“快十年不见，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唐念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以前上下楼的邻居。
唐念一时间竟有些无措：“好久不见。”
邻居打量着她，突然皱起了眉：“你气色怎么这么差？你老公对你不好？”
“……没有。”
唐念只觉窘迫，却还是笑着维持着最后的一丝体面。
“他对我挺好的，我只是最近生病了……”
邻居这才幽幽叹道：“他对你好就行，你爸爸在天上也就放心了。”
唐念嘴角的笑一僵。
“你说什么？”
邻居奇怪地看着她：“你还不知道吗？你爸三年前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