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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俸禄够买这些衣裳吗?”秦叙很纠结,衣裳确实好看,但是买这么多,他害怕付不起钱。
  裴弃笑了,伸手揪了揪他脸上的软肉,“我是你师父,给你花钱天经地义,别想了,你的钱留着娶媳妇儿吧。”你那点俸禄要真是拿来买衣裳,两件就没了。
  秦叙耳朵又红了,“不娶。”
  “爱娶不娶。”裴弃带着他直接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掌柜眼睛一亮,一溜烟跑过来给他打扇,“哎哟,小郡王好啊,今日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吗?”
  “老样子,再加五个素菜。”裴弃进了自己的老地方,推开雕花镂空的小窗,下面中央的台子上还有人在跳舞,裴弃兴致缺缺,“你三年不吃肉……练武能行吗?”
  秦叙讶然地问,“三年?什么三年?”
  “守孝啊。”裴弃不爱提这些,因为他怕踩到秦叙的痛处。
  秦叙摇摇头,说,“我不守孝三年,我守孝七期,就是四十九天,还有几天了。”
  “哦。”
  秦叙继续给他解释,“我不能那么久不吃肉,我要练武,还要时刻准备着回去打仗,我爹娘如果知道我守孝三年的话,他们会……”
  他没说完,裴弃也不想听那些属于他的隐秘回忆,“好了,吃点栗子酥垫一下,我眯一会儿。”
  裴弃斜靠在窗边的圈椅里,秦叙没有吃东西,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弃看,他能感觉到裴弃情绪的转变,可是他不知道裴弃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三十六个小六门,考了整整六天,终于结束了,裴弃伸了个懒腰,准备喊人去惜玉街兑现之前承诺的请客吃饭,结果福满来了,“小郡王,秦世子,陛下召你二人入宫。”
  裴弃颔首,跟身边的人随意道了个别,带着秦叙上了马车,“福公公,舅舅找我们什么事情?不会不让我去今年的秋猎了吧。”
  福公公摇头,“小郡王,是你国子监殴打葛涯的事情,被礼部和御史台联名告了,陛下之前说你们都在考核,不能打扰,所以……”
  裴弃了然,明白了,今日就是专程来堵他的。
  “福公公,人是我打的,那个什么台没有说吗?”秦叙坐得端正,声音冷冽,眉眼里带着点戾气。
  福公公讪笑,“礼部和御史台,说得声势浩大,但实际上来的也就四个人,徐尚书和御史台殿院侍御史徐大人,还有一个御史台没有品级的左成。”
  “不是四个人吗?还有一个呢?”秦叙问。
  福公公尴尬地笑了,“还有一个说,小郡王不堪为世子的师父,所以来请陛下将您送到他府上,拜他为师。”
  “咔嚓”,福满低头一看,秦叙生生把手里的粉青釉瓷茶盏捏得粉碎,裴弃蹙眉,随手拿了块儿白绢,“伸手。”
  秦叙听话地伸出手,眼睛却还看着福公公,“宁国公。”
  福满点头,他都替邹国公尴尬,之前是你拒绝了人家,现在却上赶着巴巴儿地求着人家做徒弟。
  “葛涯呢?没来?”裴弃抬眉,秦叙的手没有受伤,唯一受伤的只有那无辜的杯盏。
  福满摇头,“哪里敢来啊,他自己也知道说得太过分了,非议长公主这样的罪名,哪里是他一个七品编撰的儿子能担得起的,无论徐尚书如何去找他,他都不肯来捋走御前。”
  裴弃冷笑,“原告都没有,他们叫嚷个什么劲儿,还礼部和御史台联名,这怕是结党营私。”
  他这话说得太重,福满没有接,秦叙垂眸看自己手上的血迹,他暗暗把徐家都记在了那包碎瓦上,除了那个傻兮兮的徐二。
  这回顺德帝没有再派轿子来接他,一行人走在红墙之下,道旁的杨柳都低垂着枝条,宫人穿梭在宫道上洒水,生怕暑气窜上去热着了贵人,御书房的气压更低,四周的鎏金龙碗里冒着冷气,却依旧叫人热得心烦。
  裴弃绕过九折龙凤屏风,抬眼一扫,就看到了抱着肚子的徐尚书,神色淡然的徐二大哥,还有个拄着拐杖的左成,以及一旁看到秦叙就两眼放光的宁国公。
  裴弃轻啧一声,率先开口,“舅舅,我当街罚跪左成这事您不是已经惩罚过我了吗?怎么他们又找来了?难不成还想让我赔钱?”
  顺德帝听着他胡搅蛮缠的话,心头却舒服了很多,因为裴弃恰好说中了他的心声,都已经处理过了,你还来,说别的事又不带个原告来,当朕这里是菜市场啊。
  “还不是你惹的祸,人家的膝盖都跪坏了。”顺德帝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朝谁哼。
  徐尚书抱着肚子站出来,“陛下,臣今日要告的不只是左成当街被裴郡王罚跪一事,还有裴郡王在国子监当众殴打同窗之事,此等事情如此恶劣,还请陛下做主!”
  裴弃说话前先瞪了秦叙一眼了让他别乱说话,自己走到徐尚书面前问他,“左丞为何被我当众责罚,徐大人还记得吗?葛涯又为什么被我当众殴打,徐大人又知道吗?”
  “自然知道。”徐尚书挺着他的肚子上前一步,差点撞到裴弃,他言辞激烈,“这两件事的起因均是因为郡王你行为不端所致!”
  裴弃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掏了掏耳朵,转头在御书房里看了一圈,发现大家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连左成都怀疑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他这才回头,“徐尚书,你说是因为我行为不端所致,那请问是我的什么行为呢?”
  “六年前,长公主和驸马征战南疆,不幸殉国,你身为人子……”
  “身为人子却不为其操办丧仪,是为无父无母,不忠不孝之徒。是吗?”裴其讥笑道,都听腻了,怎么就没有一点新意呢。
  徐尚书点头,“是,不操办丧仪便罢,你又仗着自己郡王的身份在京都为非作歹!试问这京中的哪一家公子没有被你打过?”
  顺德帝随手扯了扯软枕,斜斜地靠着,裴弃转身在圈椅上坐下,“是,都打过了,连你徐家的二公子也被我追着满大街跑过。”
  徐尚书气得吹胡子,“你还有脸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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