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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丞相府不受宠的嫡长女,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干岁。
一次替嫁,将他们的一生紧紧绑在一起。
本以为那传闻中的九干岁是个活阎罗。
却没想婚后将她宠上了天。
他很好,好到她都忘了,他的意中人是她的嫡妹。
于是在他将刀插入心脏那刻,她还是不敢置信。
再睁眼,一切回到未发生之时,她決心不再爱他。
可没想到那个男人却甘愿低头:“求求你,再爱爱我吧。”
……
她重生了,重生回到刚嫁给他的时候。
经历上一世剜心的痛苦,她本不想再与他有瓜葛。
可替嫁这事,在丞相和继母的逼迫下,她不得不从。
她以为他因替嫁之事对他不满。
毕竟前世,他们刚开始也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是以三日后的回门便没有叫他。
毕竟自己上辈子邀约与他结果却被羞辱了一番。
她以为这世也该如此。
可此时看着和她一同坐在马车内的男人,她一时无言。
马车行至半道,被一位官女倏地拦下。
“九干岁,贵妃娘娘有请。”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车帘,露出他眉眼一角。
"何事?”
“贵妃娘娘近日淘了佳酿,邀九干岁共饮。”
她沉眸看去。
传闻,他能从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全靠张贵妃提携。
她以为他该应邀进宫才是。
谁知身旁的人却淡淡瞟了她一眼:“烦请回禀贵妃娘娘,臣新婚不久,要陪新妇,请恕臣不能过去了。”
闻言,她心底直翻白眼。
他不愿应邀就罢了,居然拿自己做幌子!
眼见他打发走了那宫女。
她皮笑肉不笑道:“妾身实在好福气竟能得千岁如此厚爱。”
她语气平静,话却刺耳。
他眉心一跳,狭眸微凛:“你倒是有条好舌头,不如拔了让我瞧瞧如何长得?“
她话被堵住。
心里憋屈不已。
从丞相府回来之后,他便去了书房处理事务。
她才踏入厅中,便见门前站着一名宫女。
管事低声同她解释:“这是贵妃娘娘的侍女,进府便说要找您。”
听了这话,她直觉不妙。
她凝神踏步走上前。
那宫女见了她,当即趾高气扬走过来。
官女的目光上下打量她,随即不客气道。
“千岁夫人是吧?跪下接旨吧,贵妃娘娘召见!”
承阳宫,后花园。
她跪在张贵妃面前。
张贵妃确是位难得的美人,年逾三十,却宛如少女。
张贵妃斜睨她:“你于九千岁成婚已有一段时日,他待你如何?”
她柔声回:“干岁事务繁忙,迄今为止从未同榻而睡,其余倒好。”
闻言,贵妃脸色稍霁:“他确实忙了些,你多担待。”
她应声。
这时,有蝴蝶翩翩落在贵妃朱钗上。
她眸色明亮夸赞:“娘娘如花美貌,竟连蝴蝶也为之倾倒。”
张贵妃顿时喜笑颜开。
另一边,九干岁府。
他听内侍禀报说:“夫人去承阳宫已有半日,是否需要过去看看?”
他一听她名字便皱眉。
“不必。”
拒绝完后,坐在书房里却莫名又有些看不进公文。
他再度叫来手下:“备车,去接夫人。”
他踏出书房,谁料,他还没启程就见手下跑了回来。
“干岁,不必去接了!夫人回来了,还带回了赏银千金!”
他一怔。
快步走到门口,便见她正施施然下马车。
而她身后,内侍正一箱箱往府里搬赏赐。
两人对面相逢。
他难掩诧异:“你竟还有这能力。“
她微微一笑:“这还是托了干岁的福,若非干岁深得贵妃喜爱,妾身哪能有机会获此殊荣?”
他脸色一黑:“看来夫人还未学会好好说话。”
她只好住嘴,遂随意转移话题问:“干岁这是要出门?"
他心中莫名不爽,冷下脸道:“与你无关。”
她‘哦’一声,淡淡欠身:“那妾身便先回房了。”
行礼完,她直接离开。
他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这本欲去接她的架势,心中越发不爽至极。
重新回到书房。
他越想越不对,她这个女人还真是愈发放肆了!
他又叫来人问:“她在贵妃那里都说什么了?”
暗卫如实禀报。
听到她跟贵妃说他们从未同榻,他眸色微沉。
“我知道了,下去吧。”
夜深。
本要照常回房的他,路过她院子,见她房间还亮着。
鬼使神差,他改变了方向。
叩叩两声敲门。
她刚刚沐浴完毕,正要披衣,没等出言就见房门被人倏地推开。
“何人敢”她冷怒的语气在见到人时咽了回去。
她淡淡欠身:“干岁夜深来妾身屋内,是有何事?“
他视线在她雪白肌肤上一瞥,只觉那雪色白得几乎刺眼了。
他将门一关,兀自坐在床榻上。
“你不是向贵妃娘娘告状说本干岁从未与你同榻吗?我今日便如你所愿。”
她一愣,只道:“干岁果然消息灵通。”
却是没有半点扭捏,过去替他宽衣解带。
这等事,上辈子她本就做惯了的,自然熟稔。
他眉一皱,蓦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使力,她整个人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语气低沉:“你知道夫妻同榻该发生何事吗?"
她被他的举动吓得呆了一瞬。
回过神来,便放松心神。
她自然不怕,他是太监,上一世他们最亲密之时,也不过相拥而眠。
她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紧张。
“干岁何必开此玩笑。”
见她有恃无恐,他脸色一黑,瞬间将人反扑在床。
他眸色沉沉,嗓音低哑——
“你以为是太监就不能行同房之礼了?"
……
“我愿意替妹妹出嫁。”
孟琅卿看着声势浩大前来逼婚的孟父和继母,如是说。
……
三日前,皇帝下旨赐婚。
让孟家嫡女嫁给西厂那位九千岁。
九千岁谢桓玦,在大邺国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传闻中,就连万岁爷都对他敬几分。
可他再怎样厉害,也是位不能人道的太监!
堂堂当朝丞相之女,竟要嫁太监!
孟水瑶自然是不愿意的,哭着喊着说什么也不嫁,孟家上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然皇命不可违。
这时,孟家人才突然记起孟家还有个被忽略在偏院多年的长女——孟琅卿。
此刻。
听闻孟琅卿同意替嫁,继母反倒目露诧异。
“你当真愿意嫁去谢府?”
那谢桓玦堪比活阎罗,听者惊,闻者惧。
孟琅卿怎会如此轻易就答应?
然而面前的孟琅卿神态自若,语气冷淡却肯定:“当真。”
她垂眸之时,将所有情绪隐于眼底。
无人知道,如今的孟琅卿早已是重活一世的芯子了。
前世,她确实不愿替嫁,拼着劲儿与孟父继母反抗。
换来的,是继母将她身边仅剩的奶娘活活打死——“竟敢忤逆主母,定是这婢子没能好生教你!”
那刺目锥心的红,深深印在了孟琅卿的心上。
她痛哭、她挣扎、她反抗,却犹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最终她还是生生被灌了药送上了喜轿,送入了外人视为地狱般可怖的谢府。
今生重来。
孟琅卿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出嫁当天。
九千岁迎亲,声势浩大,锣鼓喧天。
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孟琅卿穿着大红的嫁衣,披上红盖头端坐在床榻。
不知等了多久。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双黑金靴停在她面前,随即,一柄玉做的喜秤挑开了她的盖头。
那张孟琅卿曾经最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前世,这个人曾对她说过:“卿儿,天上月海底珠,只要你开口我便都能给你。”
可后来,孟水瑶身中剧毒,生死一线,需血缘至亲之人心尖血作引救命。
也是这个人,毫不犹豫将剑刺入了她的心脏。
再见的这一瞬,孟琅卿只觉胸腔处痛感犹在,背脊都发了冷。
两双同样黝黑的眼对视片刻。
谢桓玦眉头冷蹙:“你不是孟水瑶,你是谁?”
同样的话,上一世孟琅卿也听过。
只不过那时,自己小心谨慎,生怕暴露身份,还在想尽法子否认。
如今想来,她才知那会儿的可笑。
谢桓玦怎会认错他的心上人?
这世,孟琅卿选择坦然相告。
“回九千岁,妾身名叫孟琅卿,乃是孟家嫡长女。”
孟琅卿淡然开口,语气平静至极。
谢桓玦玩味地端详她许久,用玉秤杆再次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怕我?”
孟琅卿心口一颤。
她随即垂眸,轻声回:“我怕,九千岁威名盖世,天下人谁不怕您?”
她说话的声线带着轻微抖动。
不似装的。
谢桓玦双眸轻眯:“你怕我,倒还敢嫁我?”
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在同她说笑,孟琅卿却清楚知道其中的冰冷杀意。
“父母之命,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违抗?”
孟琅卿顿了顿,却是在谢桓玦的冰冷视线中抬眼:“九千岁若是不满,该杀的应是骗您诓您的孟家人,而非妾身。”
这话一出。
谢桓玦都愣了一瞬。
他仔细打量她片刻,忽地笑了:“你很有意思,确实很不该死。”
孟琅卿攥紧的手悄然松下。
却又听谢桓玦话音骤转——
“可惜,本千岁不是讲道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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