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雪肤乌发,杏木桃腮,一颦一笑皆透着天真无害,仿若不谙世事的少女。
这般年纪的少女,从来都最是好拿捏。
钟嬷嬷连忙回了一礼,“姑娘客气了。”
盛唯娇将钟嬷嬷领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临进东宫那日里,盛唯娇起得极早。
两顶小轿同时从盛府出发,送到了东宫里。
盛唯娇坐在雕花木大床上,抬眼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宫殿。
檀木作梁,金砖铺地,无一处不精致,无论是盛府中,亦或是大皇子府中,都无法与之比拟。
盛唯娇一时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她是真的进入到东宫里。
这一世,她没有再和大皇子纠缠在一起,不必经历上一世的苦楚。
不会和自己最讨厌的人一起死在大火中。
不仅仅如此,她还能得到太子的喜爱,成为东宫乃至国朝最尊贵的女人。
她外祖家满门忠君爱国,为了大魏戍守边关,族中子弟不知凡几牺牲在边关,然而一场陷害,皇帝查都不查,就判了沈家满门抄斩。
她母亲为人最是良善,偏偏遇人不淑。
她成为蒋媚母女替嫁的棋子,惨死皇子府中。
她姨母嫁给康王十几年,只因家族获罪,康王便要同姨母和离。
盛唯娇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她只是想给外祖父家平反,只是想给母亲报仇,只是想让自己在乎的人过得好一些。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权势。
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才能让奸佞小人付出代价,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所有东西。
想到这里,盛唯娇又有些忐忑。
今日进入东宫的除了她之外还有盛奉仪以及王奉仪,太子他会过来这里吗?
从前的时候盛唯娇很肯定,可那日太子离去的时候很不开心。
但她又想了想,即便太子不来也没什么的。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太子谢麒这个人和这颗心,她要定了。
思及此,盛唯娇越发能够坐得住。
太子自然知晓今日是什么时候,想到盛唯娇,他心中也很是有些迫不及待。
但想到前些日子小姑娘说的话,他便存心想要冷落冷落盛唯娇。
偏生他自己最先坐不住了。
也罢也罢,若万一他去得迟了,小姑娘急哭了,最后还得他来哄。
于是当谢麒过来的时候,天色尚早。
等待许久的盛唯娇却是登时将男人给扑了个满怀。
太子下意识的将女人抱住,盛唯娇便仿若小孩一样,双手双脚巴在男人的身上。
“承乾哥哥,娇娇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不理我了。”
她讨好的毫无章法的去亲男人的下巴,男人面上看着仍旧很清冷,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承乾哥哥,你理理我好不好。”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杏眸中满是水雾,最是让男人心动的可怜模样。
她最初便是靠着可怜无助留住了男人,她知道谢麒喜欢她这样。
“承乾哥哥,你知道我今天有多高兴吗?”
“这么些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承乾哥哥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娇娇的人,娇娇迫不及待的想嫁给承乾哥哥,做承乾哥哥的女人。”
“可娇娇又怕,万一承乾哥哥不喜欢娇娇了,要抛下娇娇要怎么办。”
“承乾哥哥,你看看娇娇......”
男人原就幽深的目光又添了几分 赤红,他将女人放到了榻上,“永远不会抛下你。”
“也不许你抛下孤。”
女人娇娇糯糯的声音响在他耳边,他哪里还会记着自己在生气,只觉得心尖暖融融的一片。
二十多年的空寂的一颗心终于迎来他的主人,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盛唯娇填的满满的。
十几年前他失去母后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己心目中的父皇,他开始怀疑所有的人和事,不去相信任何人。
但盛唯娇却一点一点的将他的心给拼凑起来。
从她第一次身上带着他母后最喜的梅香味闯入他人生的那刻起,她会笨拙的讨好他,会甜甜的唤他承乾哥哥,会因为想要尽可能的配得上他,去同盛宏谈判。
会害怕失去他。
会笨拙的、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她是如此的在乎他。
这世上竟也会有人这般在乎他。
但还不够,他还想让小姑娘一刻都离不开他。
他覆在盛唯娇的身上,用手撑起下颌,近乎于沉迷的看着她。
盛唯娇再度抱住男人。
盛唯娇想过了,男人的喜爱最是虚无,哪怕她有几分把握,但还是会战战兢兢,子嗣却不一样。
东宫无子嗣,若她生下东宫里的第一个子嗣,则又是不同。
她仰着头,双眸中满是渴望。
太子一边服侍着少女,一边让人去准备膳食。
在她失神的功夫,男人豁然起身,依旧是那副长身玉立的模样,见他要走,盛唯娇一时都有些闷。
她急急拉住了他的衣角。
少女眼角含泪,樱唇微张,目光望向男人。
男人在她耳边哑声道:“先用膳,一会儿慢慢来。”
他将盛唯娇打横抱起,到了外间,亲自喂盛唯娇吃饭。
起初盛唯娇很乖巧,他喂什么,她就吃什么,后来她便指挥起了太子殿下。
“要这个,不要那个。”
看着二人这般亲昵的相处,钟嬷嬷眼底露出诧异的神色。
旁人不知晓的,但她在继后身边办事,却是知晓太子殿下不仅仅是不喜欢亲近人,更明确一点便是太子殿下不喜欢女人。
东宫妃嫔之所以那么多,全然是因为太子这点毛病,太后才搜罗了许多美人。
但她刚刚没听错的话,这位盛良媛和太子殿下分明就是在......
她暗自揣摩着要将这事同继后说上一声,不想太子已经看向她。